二、改治的内容

谢灵运改治的南本《大般涅槃经》与昙无谶北本比较，内容上大同小异。《涅槃玄义发源机要》卷四载：“元嘉年初，于此翻译《涅槃经》，因以为号。问：谢公但修定旧本，安称翻译？答：翻经之所有译语者、笔受者、缀文者、证义者、润色者，而通称译人。谢公治定乃是证义、润色之职也，故称灵运翻经焉。”^[40]谢灵运主要是对北本《大般涅槃经》进行证义和润色工作。《法华经玄赞释》卷一载：“单本经者，即《涅槃》等是，不重译故，一翻已来，唯闻南地学士谢灵运，重错其文，更不别译。”^[41]南本不是新译本，而是翻改，主要在品名、品目和文字上作了一些调整，^[42]使初学者易于通晓。至于南本与北本之间文字、文句上的差异，古人多有述及。《高僧传·慧严传》曰：

《大涅槃经》初至宋土，文言致善，而品数疏简，初学难以措怀。严乃共慧观、谢灵运等，依《泥洹》本加之品目。文有过质，颇亦治改。始有数本流行。^[43]

灌顶《大般涅槃经玄义》指出谢灵运等三人修改北本的具体例子，将北本质朴文句改得文采璀璨，如：

但去质存华，如“啼泣面目肿”改为“恋慕增悲恸”；如“呜啑我口”改为“如爱子法”，故其文璀璨皆此例焉。^[44]

唐代元康《肇论疏》赞美谢灵运“文章秀发，超迈古今”，曰：

如《涅槃》元来质朴，本言“手把脚蹈得到彼岸”，谢公改云“运手动足截流而度”。又如作诗云“白云抱幽石，碧筱媚清涟”，又“云日相晖映，空水共澄鲜”，此复何由可及？直以肇师兼文兼理，故名胜耳。^[45]

唐代道暹《涅槃经玄义文句》则补充了更多例子，如：

云三人者，严、观、谢公三人也，又改“王粪问”为“王隐处”；改“共耶输”为“纳耶输”；改“蚊子尿”为“蚊子水”；改“手拖脚蹈”为“运手动足”，如是等文数十余处。^[46]

屈大成详细地归纳了《南本》修治的十一种方法并举例说明，大致有更改难解的词语；更改不通畅的句子；改写粗鄙和平庸的词句；改写易引起误解的词句；把冗长的句子和词语简化；增添文字，令意思更清楚；改音译为述意；改意译为音译；更改错误的词语；据其他经典改正；据文章体裁改正。^[47]

综上，因为北本文句过于质朴，谢灵运等修改之，使其更加通畅富有文采。事实上，谢灵运之南本因为品目细微，文字浅白通畅，比北本更加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