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依然是那么有感悟,依然是那么有激情,依然是那么有精神,简洁铿锵的军旅旋律仍然是诗集的灵魂。脱下军装,却脱不下他那阳刚豪爽的军人气质;远离军营,却远离不了他那雄壮铿锵的军人旋律;告别军旅,却告别不了他那刻骨铭心的军人之魂。
文如其人,诗也如其人。赵振王“力争把诗歌写成不蔓不枝,简洁清新,自然而然,没有矫揉造作,没有显赫炫耀,朴素无华,清新耳目的文字”。读了《红土之上》这本诗集,我们就能够感受到他对军旅诗歌的这种不懈追求,如《梦回童年》:“犬群出巢/大黄狗停止狂吠/摇着尾巴/我弯腰卷起裤脚/泥土里,自己的童年/怯怯地笑着。”当然,这种简洁清新的风格追求还通过一种具有想象空间的意象来实现诗画般的诗情表达,如小诗《即景》:“把洗净的心情/晾在衣架上/鸟的声音/在雨帘里穿梭/语速极快/嗖嗖而来/一只公羊/在山谷里/咀嚼孤寂的绿草。”
作为一名军人,赵振王的诗歌显然难以抹杀军人行事风格的影响。军人做事雷厉风行,刚劲有力,不拖泥带水。这反映在诗歌上,首先就是诗句简短而又富含想象张力,如《关系》:“晚间/10:00/我/准点入睡/人/横着/思想/却是直的/次日/6:30/我/起床/与直立的思想/并在一起/匆匆出门/融入/人海。”这首诗的诗句,最短的只有一个字,最长的也不过只有六个字。即便是短短的诗句,它也没有阻碍诗意的表达,作者对矛盾关系(横与直、黑夜与白天、休息与工作)的思考仍然借助这简洁的语言表达得形象而又生动,充满无尽的想象张力。还例如《泪与人》:“在白天流泪/太阳看得见/夜里的泪水/只有心知道//泪/该在白天/还是/夜里流。”像这样既具有想象空间又简洁形象的诗歌还有许多,如《偶得》《棋子》《风景之外》等。其次就是注重遣词造句的动感效应。在诗集《红土之上》中,许多诗歌的标题就注重动词的叙事功能,恰当地提炼动词,或是运用以动词为主体的描述性语句,力求营造动感效应,如《看着手势,我指给你滇北的位置》《一脚跨入周末》《围着南湖,我一直行走》《古城建水,动人的足迹蜿蜒而来》《南行途中,情绪犹如开着的桃花》等。
诗集《红土之上》的主要表现对象并不是军营、士兵、哨所和战争,而是作者的日常所见所感。但是,即便是这样,军人的精神、军人的气质、军人的风格等军旅之魂却无时无刻不渗透到诗人笔下,通过比喻、通感、粘连等修辞手法的运用,融进诗歌的骨肉里,成为诗歌内涵的有机组成部分。例如《高考的女儿像斗士》:“陪着考场战争/在她左右两翼穿插/掩护和深入/腾出空阔的空地/让她冲锋/考生的攻击/真枪实弹/炸碉堡/堵机枪眼/强攻大渡河/扫除精神路障/强有力的后勤供给/为主攻手/优美地亮剑/提供一切可能。”这首诗运用形象的比喻,把参加高考的女儿和陪考的自己都比喻成冲锋陷阵的战士,在娴熟的军事术语中体现父女之间互助协同的友爱关系。
运用军旅的视角构筑铿锵的旋律,体现难以割舍的军魂,这是《红土之上》这本诗集最为鲜明的特色。经过《双虹桥》,战争的故事便会显现:“有关双虹桥的故事/父亲告诉过我,父亲说/抗日战争的时候/怒江就是一把锋利的大刀/那小鬼子,最终不敢/在铮亮的刀面上玩命/江东的红土地,红得像/一树灿烂的攀枝花。”在《灾后的儿童节》,军人的敬礼被附着在儿童的姿态中:“一个举手向总理/敬军礼/那才叫标准啊/嫩嫩的手掌/举在耳际的一刹那/我站在画面外/被震撼了/那该是共和国/年龄最小的队列教官。”《对季节和果实的理解》,诗人也不忘他军人的作风:“立秋后,天空/飘着夏天的味道/我用军用水壶灌满这些特殊的气味/以急行军的速度/朝着果实的方向/行走。”《遥望松山》,诗人回忆的是滇西抗战;《相握木城》,诗人瞩目的是边境界碑;《走进孟雅寺》,诗人追述的是七擒孟获……由于诗人曾经是一名军人,所以,军魂已经深深地烙在了诗人的骨肉与灵魂中,进而也必然会通过他的所思所想体现出来。诗歌是诗人的思想结晶,因此,军魂也就是诗歌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