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的古道结

特殊的古道结

霁虹作品的品质核心是一种铺展之后的反思精神。“古老的可信性”与“现实的真实性”这样的关键词总是游走其中,承载着他叙述的指向。他所生长的土地从古到今都是交通要塞,驿道、成昆铁路和108国道,这些都与金沙江一起构成了会理的大动脉,使会理经久不息地青春着,活跃着。霁虹把血液喷涌的状态化为平淡,这是一种奉献的仪式,更是诗人甘于奉献的最好体现。从京城被发配云南的杨慎,顺运河而下又逆长江而上,在会理结束水路上岸,左转弯向西而去奔赴保山之际,会理成了杨升庵离川入滇的重要转折点。作为历史的一个重大事件,霁虹紧紧抓住这一光环不放,为读者奉献了许多美文佳作。

几年前我受《保山日报》特邀编辑“古道文学副刊”,霁虹是我首先约稿的作者之一。那时他就把古城会理毫无保留地写出来奉献给滇西的读者,读者好评如潮。会理与保山被一根韧性很好的古道牵着,一走两千多年。其间,最让人记得住的人物当数大文豪杨慎,他的《临江仙》倾倒了多少文人墨客啊。“滚滚长江东逝水,大浪淘尽英雄……”被选作《三国演义》的主题歌,这是编导最有文化的表现,也是最有智慧的选择。想想也是,《三国演义》那么巨大的题材,也只有明朝的杨大文豪的那首词可以承担主题歌的任务。在云南特别是滇西大地,大家不一定知道杨慎,或是杨升庵,却必然知道杨状元。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的很多故事,如“老杨望回乡”就是其中之一。话说杨状元的饮食,每餐几乎必有茴香这道菜。为什么?后来人们读懂了他的寓意:我老杨盼望着早日回故乡。那是多么真挚的思乡之情的最委婉表现啊,可当时,对于一个被放逐的人,要回家去谈何容易呢?他在保山整整37年,生命的大好时光都交给了滇西这块美丽的沃土。

如果对这段历史有了解的人,只要站在太保山脚下的“状元楼”旁,思绪必定回到杨状元时代,随他的步履起伏,随他的梦想飘浮。

霁虹与我只隔着一条江,汹涌的金沙江巨澜却阻不断南方丝绸之路,我们同时被一条古道牵着手。他生活在古代的三绛之地,我呼吸在消失了的博南县,一个“古”字上的一条悠悠古道,让我们有了共同的话题。他在《古道和古城》里这样着笔:“中国历代的皇帝老儿们,其实都是老农民,中国本来就是农业大国,是农业支撑起了中国的文明,因此,历代的皇帝老儿们都居住在中国最中心的位置,用他们的霸王思想,用他们一统天下的信念,种下延伸他们理想信念的一棵棵瓜秧,这些瓜秧的藤蔓便以皇城为中心,伸向四面八方。”

缺少古道情节的人,肯定就没有如此精彩的“瓜秧说”“ 藤蔓说”了。往下的叙述是一种沉淀之后的自然流淌:“这些瓜蔓就是我们说的‘古道’。瓜秧藤蔓之间,长出的叶片便是驿站,而结出的葫芦,自然是城镇了。与我有关的藤蔓是‘灵关道’,这条道又叫‘南方丝绸之路’,是后人总结出来的名称。这棵藤蔓,生长自汉朝,历经唐、宋、元、明、清、民国时期,直到现在。当我站在六百年前建起来的城楼上时,我猛然感觉到,就像一个家族的一脉血缘一样,因了这一根藤蔓,我连通着两千多年的历史岁月,我甚至能够感应得到这长长岁月里路经这里的人们的歌吟。”

阅读霁虹的作品,轻易地就能察觉他的人生之路也经历了几多风雨,而他的生活态度始终是质朴而虔诚的,手中之笔一直在勤奋地梳理着历史的脉络和跟踪现实生活的纹理。其中隐含了霁虹的创作理念,也就是乐于寻觅和发现生活的鲜灵和感动,以自己激扬的情感、饱满的文字展示人生、回报社会。当我们对生活充满敬意时,生活必将源源不断地勃发浓情大爱。霁虹就是这样与生活产生良性互动,与历史保持着回应式的关系,与现实保持亲和的相处,尽其所能,让会理释放出持续的光芒。

霁虹举史抒怀,把绵延千年的南方丝绸之路和盘端出来,在墨香的会理中打成一个特殊的结。这个千年之结、血肉之结、灵性之结、历史之结,还有待于霁虹继续去解,用生命之笔真心地点化。我期待霁虹有朝一日出版一部专门关于古道结的著作,以弥补在这个领域的缺憾。

不难看出散文集《墨香会理》也有一小部分作品是属于应急凑数的,还可以再进一步打磨和筛选。特别是写古道的作品,单纯的抒情议论成分还有很多。这也不能对他求全责备,霁虹毕竟把古道局限于会理“那一段”了,如果哪一天他能够跟随岁月不断尘封的古道往西走走,至少进楚雄、过大理、经保山到腾冲,有机会再前往南亚、东南亚等地采访,相信他的古道作品就会比同等条件下的任何作家都要出色!

不能不再次声明:霁虹的《墨香会理》,飘溢着历史的香味,现代的香味,石榴的香味和文化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