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诗人不仅为英雄塑像,还为血色的土地树碑:“滇军的长枪和水烟筒∕把皇军吓得一身冷汗而百思不得其解∕台儿庄前沿壕沟里流淌着滇军将士∕高温一百度的沸腾热血∕凝聚成抗日猛将张自忠将军麾下∕一面猎猎迎风的民族精神旗帜∕在中华大地的历史教科书里掷地有声。”(《元谋人的衣胎之地》)
在地道战渐渐淡出记忆时,诗人虔诚地走入作为旅游景点的地道战遗址,以“作为军人∕特别爱回忆枪声”(《建军节》)的心声,以“采风者的好奇心∕寻找∕哪里还有∕曾经刀光剑影的焦土”(《地道战》)。是周围人轻松的笑声,瞬间把历史的惨状和现实的欢欣包裹,诗人由此发出了令敌人胆战心惊的“中华大地∕并不是鬼子栽种玫瑰的沃土”(《地道战》)正义宣言。
赵振王郑重地思考历史,思考战争,从而热血澎湃,卷入炮火硝烟中,打赢了一场思想上、诗意上的“准战争”。
平原上仍在回响的声音,也许只有久久站在那里的诗人将思绪“扑向彩云,扑向敌群”(《飞虎队》)后,才能听见“仅存的几孔明珠般的地道∕至今仍然可以听到先烈的鲜血∕洪峰一样轰然而过的巨响”。
诗人换上八路军军装留影,为阵地抹上了一层历史的色彩:“在一次成像的底片上∕我只能用灰色和黑色∕回忆大平原热风的怒吼∕锁定地道里的硝烟。”(《地道战》)
诗人把“倒金字塔”的手法也用到诗歌创作中,写《狼牙山》时,首先就以“史”为“塔”、以山为“魂”,让人对壮士肃然起敬,“很普通的一座山∕与1944年9月25日连在一起∕山的高度就陡然增长∕五位壮士成了山之魂∕冀中平原之魂∕中华民族之魂。”
接着,诗人写五壮士“站到血火凝固的跳台”,“用自己的身体∕做了最精彩∕最纯粹的献身”。虽然他们飞崖而下已成历史,但他们魂系高天、情寄祖国的壮举与日月同辉。他们没留下豪言壮语,可他们无言的举动已化作一座丰碑,令世人永远铭记。“我和随行的战友登上主峰∕谁也没说一句话∕我们的语言被壮士示意∕暂停。”此时,我想起了和平鸽欢飞的哨所上,那一个个守护安宁的士兵,是他们用忠诚书写着无言的辉煌诗篇。
诗人长年在哨位上履职尽责,当他置身狼牙山,想起“五位壮士无法回走的路程”时,心情异常沉重。加之目睹“把崇敬交给一根铁索”“有人欲把关于五壮士的章节拈出教科书”的现实,诗人感到心寒和愤怒,顿感肩上的责任重大,必须严厉抨击不尊重历史的可恶行为。
《白洋淀》,也是一部抗战史,芦花和微风“认真地讲述着∕发生在芦苇荡里的战斗故事”,用观察到的事实证明“和平果然是一服特效草药∕通过六十年的煎煮服用∕伤口在慢慢愈合”。诗人以“强盗的阴风∕从暗处年年吹出”收尾,提醒人们珍惜来之不易的大好时光,在安全中不断增强忧患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