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意,涌动于牛群——岑珉诗集《放牛三国地》读后
读岑珉(杜文春)的诗集《放牛三国地》,我是一字一句地画着红杠杠完成的。这位“失联”多年的文友,居然,还在“放牛”,让我惊诧不已。岑珉在真实生活中放着牛,也在真实生命里放牧着诗歌。
借用诗友泉溪的话说:“牛仔啃草,他在啃书。”欲解读岑珉的诗歌,也只有围绕一头牛、一群牛,否则,便会落入泛泛而谈的窘境。
初读《放牛三国地》,我以为他回到“三国”时代去放牧了。细读中,才发现他是在中国、老挝和越南三国毗邻的一个特殊的地理环境里放着牛,在牛群走过的斜坡或深箐,他真情地为牛脚印填补深深浅浅的空白,酿造着牛尾巴摇晃中的动感,也酿造着边陲极地雅兴十足的诗歌的美妙意境。对于“三国”这个容易让人想远了的称呼,岑珉有《三国街》一诗:“……街心一块界碑……三边都是不同支系的哈尼族同胞/长长短短高高低低的哈尼民歌/交汇成安居乐业的种种阳光……”
如果把岑珉毫无保留地交给评论家,可能会无法逃避地被冠以一顶“草根诗歌”的时尚“帽子”,我却不会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归类”。从岑珉诗歌构成的诸多元素看,他并不属于那份过于偏激的“愤世嫉俗”的诗人,他真心地爱着脚下那片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故土”,诗人想象力的美感,通过文字传达出来:“想象你关好深红的大门/拉上黑色的窗帘/白天点灯写诗的味道。”
这种味道,是诗人在傍晚收了牧鞭后,让牛们安然进入夜色并开始有滋有味反刍的味道,若不能融入他的文字里去举杯畅饮,就没有可能享受到这个真实的味道。被他书写和抒情的“三国地”,那是一片他生命中第二次真心融入了的异地他乡,牛粪落地的声响,丝毫不亚于蛙鸣犬吠给人的美感,牛尿的香味正如木碗里刚烈的白酒……身边的一切,只有真心地热爱了,才会具有诗情画意,才会有蛊惑人心的凝聚力:“左手抚摸着岁月的痕迹/右手停留在未及命名的小花上空。”他用自己的诗句,应了众所周知的一个诗歌理论:缺了美感和意境,诗歌是苍白无力的文字堆砌。
诗人遥望着一片落不了雨的白云,惆怅于水冷草枯时节属于自己生活或生命的另一部分的“牛们”无草可吃的忧虑。忧患意识,永远是诗人们天生俱来的一种自觉,岑珉也不是例外。“无影无踪的渴,很可能/是被摧毁传说的罪”,“前世谁的泪/挂到谁今生的/睫毛上,风干为盐”。作为读者,我非常在意诗人的想象力。眼下,一些自称为诗人的诗歌爱好者,以“口水化”写作,回避了诗人本身应该养成和具有的想象能力,缺了想象力的一对翅膀,因而,飞不高,更不可能飞远或临空翱翔。
岑珉的牛群和他的诗歌,生长在莺飞草长的南国,膘肥体壮于热带丛林的阳光雨露中。假设舍去一圈牛,岑珉的诗歌就不会有脉动的呼吸,也将缺了应山过水的欢叫。那是大自然和谐共鸣的声音,那是生命不屈的萌动,那是诗歌永远难以停歇的脚步。
不信,请到他的《跋》里了解:作为一个外出务农的农民工,我所经历的辛酸,可能比在城市务工的农民工要多一些,字里行间有不少这种况味。
多一些或少一些,都不是诗歌可以左右的,也不是岑珉能够左右逢源得了的。可喜的是,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工,岑珉的这部诗集被纳入了“云南普洱职工文联文学作品”丛书,正式通过正规的渠道出版。农民工的身份也好,诗人的名义也罢,岑珉不被歧视,与我们是平等的。对于这一点,是我读完诗集后,想特别说明或声明的一点,你赞成或反对,我都坚持自己的这个看法。
接下来,我愿与岑珉一道继续写诗、读诗和赏诗,可以不入群,也可以不入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