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是营造的艺术,赵振王在营造诗歌环境时,总是把感情寄托在诗歌之外,看阳光的颜色似乎就可知季节在变换。

在创作组诗《金沙水拍,红军留在南高原的枪声和气息》之一《扎西会议之后,红军越过柯渡涉江北上》时,诗人用“坐在马灯的亮度和火塘的暖度里∕召开政治局扩大会∕不慌不忙∕叙家常一般∕研究红军的队伍建设问题”,短短几句,为“向一个关乎民族存亡的最高目标开进”打下了绝妙的伏笔。

当我们“翻开中国革命史∕扎西会议就挺着硬邦邦的胸脯∕气壮山河地发言”,这个载入史册的会议因此增加了颜色和深度。写到红军越过柯渡速渡金沙江时,诗人用“踩着金沙水拍的千古流韵∕完成运筹已久北上抗日的宏图大志”,为严肃的主题注入浪漫的情调;是红军将领“向北一指”的手势,让“钙气十足的脚步声和枪弹声”激越、流畅而动听,让不屈不挠的精神实现了新的跨越。那青春的交响,在诗人的笔下成了胜利的号角,吹活亿万人的神经:“红军啊∕大地的舞者∕在那个战争的大舞台上∕当了出色的领舞∕舞出了二万五千里柔曼的彩飘∕这种创世界纪录的作品∕经得住漫漫岁月∕一笔一画∕一点一撇∕经典之笔的圈点。”

诗人巧用“金沙江涛声起落间的无穷韵味”,把红军与长征,金星与军旗,足迹与土地,背影与祖国等大意象放在新时代的背景之中,抒发诗人作为军人的壮志豪情和对红军的景仰:“红军这个称谓∕于我而言∕不再是一个名词∕她是我一腔沸腾的血液∕支撑生命不可或缺的精神养分和气节底数∕有红军这脉血液的涌动∕我的军旅无怨无悔∕激情岁月燃烧一生一世。”诗人在讴歌红军战士“把生命当旗帜”中实现了现代军人思想的升华,引导我们牢记誓词和“党指挥枪”的原则,永远用军人特有的声音呼唤和平、歌唱未来。

在组诗之二《玉龙雪山笑迎红军,穿越丽江古城直奔甘孜》中,诗人深知丽江的大名,丽江的柔软时光,丽江的灵性美丽难以准确定位和诉说,于是提笔便灌入朦胧的诗意,把神奇的玉龙雪山隐藏在丽江的背后,让人甩掉复杂的思绪和难了的担心:“滇西北古城丽江∕那是一个白云随意行走的高原啊!”这种写法很难把握,容易造成摄取美感的重叠,弄不好把“星星和星星、月亮和月亮”单调地重叠在一起,一个成为另一个的影子,让人看后只觉得模糊和迷乱。诗人凭着多年的审美经验,将“星星和星星、月亮和月亮”适当调整位置,重新进行组合,美与美之间留下了想象的空间,插入了飞翔的翅膀。这种层层叠叠的美,交错的美,让人耳目一新。

从诗人“猜想丽江这座任何人到了∕一琢磨一爱抚就想住下来的古城”,回到红军1936年“扯玉龙雪山的白云当被∕睡了两个晚上”的魅力根源,过渡到“红军曾经的故事∕曾经的足迹和着茶马古道悠扬的铃声”,时空以惊人的速度缩短,缩成“1936年夏季的诗情∕在光滑的石板路上嘚嘚嘚∕像马蹄一般狂奔”。诗人由此翻开4月23日那页历史——“红军到达之前∕当地党政军要员仓皇逃匿后∕留下的一座空城”。看到一位“老人急匆匆穿越七弯八绕的古巷∕回到生养自己的四合院∕在那座古朴得让所有人∕跟着长了寿岁的四合院里∕与几位贤达之士共同商议一桩大事∕一桩第二天如何打开城门∕如何笑迎红军入城的大事”。想起扎西会议“军方”研究的问题,和丽江古城“民间”研究的问题,两个问题在两个不同的层面,但意义却非常重大和深远。诗人把目光放在民间,让人感受到红军受拥护而喷发出的胜利光芒,继而又用红绸上“欢迎义军”的标语,把丽江当时的社会背景穿插表现出来,“4月24日∕贺龙、任弼时和他们的队伍∕在八百年的丽江大研古镇∕在古得倒显年轻的小楼∕和浓之又浓的乡情民风里∕畅饮摩梭人家的苏里玛酒”,显得和谐自然、风趣雅致、宁静轻松、从容自得、胸有成竹,为成功在握发出了吉祥的信号。诗人没有就此停步,而是沿着古巷看那道古城演绎的璀璨而迷人的风景。诗人没有陶醉,而是深深地想着关于红军与革命的事情,并抓住时机拓宽视野,向世界讲述:“江西与云南∕各为东西∕互不搭界∕却被浩浩荡荡的红军∕针脚很密地缝制在一起∕韧性很好地连接∕连接成为中国革命一条不可删改的红色大道。”

红军曾“在枪林中跋涉∕在弹雨里疾行”,在丽江古城里的礼遇,载入了这座历史文化名城的厚重史册!诗人真实地描写了35名纳西族裁缝为红军赶制军需的感人情景,并用诗句录制了下来:“万古楼以居高临下的优势∕观摩了这幕军民同心携手的全过程。”

诗人还描写了17名木匠和铁匠,当晚疾走石鼓,在长江第一湾,为红军赶做过江的筏子和木船等情景,用真情拍摄了下来:“八百年的高原古城∕记下了军民之情∕最感人的一幕。”红军将士善战骁勇的高大形象,驱使“14名纳西族热血小伙,跟着红军走了”,他们“把自己土生土长的足迹∕留给了高海拔低纬度的玉龙雪山照看”,诗人由衷赞美一块块“政党最忠诚最基础的砖石”,也由衷赞美了边疆人民的高尚情怀。

诗人以“长征路”为主线,以“战略之策”为核心,以军威为亮点,以将士为重点,以人民为支点,让我们看到丽江人民的拥军深情:“红军翻越哈巴雪山∕继续往北的所有给养∕堆积在丽江古城里∕如山丘∕如山峦∕堆到象山半腰∕让玉龙雪山一一点数∕红军北上的盘缠∕红军将士的生命热量∕在八百年古城堆积成高海拔的大后方。”悠悠雪山水,浓浓军民情,古城里军民留下的精神财富,成为一幅最耐读的背景画面;而“从长江第一湾”到巨甸的5个渡口,28名老船工用7条小船、4天3夜时间,摆渡18000名红军将士,他们“使尽自己一生的臂力”,写下了“在金沙江上∕摆渡千军万马”的辉煌诗篇,让我们再次想起“任弼时递给贺龙元帅的鼓棒”,想起那面千年石鼓,想起在“有力而有节奏的敲击下”,汇成的“红军渡江的命令∕北上的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