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气息扑鼻来——蒋怀洲诗集《亲近高黎贡》序
蒋怀洲,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基层民警,因为山水,因为文字,与他结缘在所难免。回忆不应该是奋进人生的常态,但作为蒋怀洲和我这个年纪的人,却时常陷入怀念之中。昨天晚上,也许是蒋怀洲着手新著《亲近高黎贡》邀我作序的缘故,又梦到了两年前一起徒步走蒲缥的时光。清晰地记得那日,行走间,他说在出版《隆阳民间传说》的基础上,还想再用诗歌的语言对生他养他的土地来一番交流,想不到隔不到两年,诗集《亲近高黎贡》就摆在我的案头了。
作序也是写作,更是交流,它少不了说作者和书。在保山,耍文字的人不少,因为一个“保山”,人们戏说就是“一个人待在山上”, 一个人待在山上最后就会遐想,形成文字就是作品。而蒋怀洲的遐想不是瞎想,以他的《隆阳民间传说》为例,点滴之间冲嗑子得来的,沾土气,接地气,有人气的作品才是好作品。
乡村田野是民间文学的沃土,是地方文化资源的富矿。蒋怀洲在我眼中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民间文学收集者、文化类学者、民俗研究者、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者。再回到和蒋怀洲一起徒步行走的时光吧。在路上,我接过蒋怀洲递过来的小刀,砍下了山顶上的一根石竹,一直拄到蒲缥,最后带回保山放在宿舍里做纪念。那次,我与蒋怀洲从保山徒步翻越张家山,路上,蒋怀洲给我讲了收集民间故事时,一个人走过的那些艰辛的路。后来,这些故事被结集出版了,题为《隆阳民间传说》,这不是简单地出版了一部个人著作,而是拯救了保山越来越稀贵的民间故事。隆阳只是这些故事的一个点,覆盖了的是整个滇西。这些口传文学的丰富性、故事性、戏剧性和文学性,是毋庸置疑的。一直以来,我认为,蒋怀洲做的这件事,是个人的大事,隆阳的大事,也是保山的大事。
在路上,蒋怀洲除了采风,还喜欢采野菜。每次出行,他的挎包绝不会空着背回家,包里塞满了鸡 、铜绿菌、见手青等各种“山珍”,见物思炊,谁都想一尝为快。爱写作,爱徒步,爱喝杯小酒。其实,这都是属于积极的生活态度,也是构建生活品质的必要元素,别人有的他不一定有,别人没有的他却轻松自如地拥有了,诸如,那个不空的挎包。其中对生活的热爱,在诗集第四辑“杂事感叹”中有多处表现。生命这个短暂的过程,他倾心尽意地演绎着,总是乐呵呵地笑对永昌古郡地。
作为序言,铺垫可能长了一些,但是,人品、文品都是一根动脉血管里奔涌着的血液,分析作品与分析人品,是同样重要的事情。通读这部诗稿,一遍又一遍,总觉得蒋怀洲是位稚气未脱的“孩子”,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没有太多的顾虑,绝不是前怕狼后怕虎的那种做派。正因为这样,整个作品的打磨程度就显得欠缺了一些,大实话与大白话不断出现,就削弱了作品的质量。阅读过程中,可以感觉到显而易见的词句重复、视角不深、韵味单薄、内容雷同等不足,艺术质量欠一些火候。但是,读者都是明眼人,知道蒋怀洲不是古体诗词的专家,他只是一位普通的警察,对他的作品不可过多地从艺术角度去吹毛求疵,应该多从精神层面去认知和感悟,心态一旦平和下来,读这部诗集的兴趣也就会油然而生。
在此之前,他出版的《保山古城民间传说》,是一部得到很多肯定的著作,整个从搜集、采访、整理到出版的过程,倾注了他太多的心血。不必过多地言说他对保山的民间文学收集整理和挽救工作心甘情愿地做出过很大的贡献。但是,其作品的出版发行,填补了保山有史以来在民间故事方面的空白。所以,他用独特的艺术形式对保山的文学艺术做出了自己应有的贡献。
蒋怀洲在组诗《永昌古道歌》里,把“南方丝绸之路”在永昌道上的变迁及其“支路”形态,很清晰地表现出来,完全是一种历史脉络的呈现,由此可以看出他严谨的学术态度和对古道的热爱之情。蒋怀洲对保山的历史是了解和熟知的,写诸葛营,能精细到这座古老遗址的尺寸来;写杨升庵,刻画出他具有37年“滇西年龄”的精气神;写不韦县,能够表现出它的历史轮廓和岁月沧桑。
在此,不妨分享一下蒋怀洲的佳作:他在《卧佛寺》里,看到了什么呢?
云崖千仞岩底水,
汇积成池若翡翠。
佛祖照影已陶醉,
卧展雄姿万年睡。
“万年睡”的从容之态,也只有虔诚专一的卧佛可以做到,凡人不能够效仿。《话升庵》之三,蒋怀洲内心体会到更多的是人间真情:
独立苍茫戍永昌,
有情有义张侍郎。
状元词曲罪臣诗,
禺山诗仙共惆怅。
只要对杨状元被流放滇西的历史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杨升庵在自己的流放地——永昌府。如果缺了张志淳一家的悉心照料和精神支撑,他的生命不会那么长久,诗词创作的成果也不会如此丰硕。今人可能就不会听到脍炙人口的《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纵观这部诗集,还有一个特殊的点值得欣赏,就是那些鲜为人知的注解部分,感觉比较带劲,给读者提供了熟悉远去历史的一个绝好机会。
读这部诗集,到处都透射着保山的气息,而不是单一的高黎贡的气息。这种气息是自然的,清新的,也是淳朴和芳香的。我自作主张地将其归纳为山的气息、水的气息,更是人的气息。
闻着这些气息,停止这次的键盘敲击。是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