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活得麻痹大意——彝诗馆访谈系列之赵振王

我至今活得麻痹大意——彝诗馆访谈系列之赵振王

阿索拉毅 赵振王

阿索拉毅(以下称阿):请你简要介绍自己的创作简历及写作背景。

赵振王(以下称赵):在20世纪80年代,也就是我当兵后的第三年,觉得自己不是搞军事的那块料,就“小聪明”地,自觉自愿地向文字靠近,为个人前途默许下一个愿望后,并不断为这个心愿绘制出一些散乱的蓝图。这也是我写作背景的初步形成。至今,依然是那句话:将爱情诗与军旅诗,进行到底。

阿:你目前的工作和生活对你的诗歌写作是否有影响?如果有,你是怎样克服的?

赵:工作和生活是我创作的土壤,是一种辩证的依附关系。虽然,公文写作有时对诗歌语言会产生损害或破坏作用,但是,我从来没有诅咒过自己的职业,孝敬岗位与热爱诗歌是我行走人生旅途的两条腿,缺一不可。

阿:据我所知,彝族军旅诗人的写作历史很漫长,像20世纪彝族第一个用白话文进行诗歌创作的彝族土司后裔普梅夫,他算是首位。后来20世纪50年代出现的张昆华,80年代之后的杨佳富、赵振王、海讯,以及70后、80后诗人李阿之、刘润东、阿木木且等,你对他们的写作有了解、关注或交流吗?你对彝族军旅诗人有怎样的评论和写作建议?

赵:我一直为自己的民族有诗歌的强大支撑而倍感骄傲。我是一个普通的诗歌写作者,并一直在自己的精神领地里播种诗歌的种子,与彝族诗友们所做的更多的是诗歌之外的交流,极少对诗人及其作品评头论足。评论,是我致命的短板。因而,真的不敢轻易发言。

彝族军旅诗人更是少之又少,更需要舍得“磨刀”,更需要躬身当“樵夫”,砍好诗歌的“柴”。

阿:你进行诗歌写作的初衷是什么?20世纪90年代以来,有人高喊“诗歌死了”,对这种悲观态度你怎么看?

赵:入伍之前,我唱着山歌放羊种地。山歌,是直抒胸臆的乡村文学。我习惯这样的表达方式,觉得这是自己得天独厚的诗歌出处,所以,我的诗歌,只不过是山歌的一种延续与拔高。

每次写成或发表了的诗歌,都要寄回老家去,让我弟弟读给妈妈听,首要条件就是她老人家听得懂,至少,大半内容是能够理解的。这一点,我感到非常欣慰。

至于有人高喊“诗歌死了”,这对我没有构成任何恐吓,不管别人怎么歇斯底里地喊叫,我写我的,不惊不慌。

阿:在你的诗歌中,什么样的题材最能引起你的兴趣?比如:地域性、民族性或时代性等。你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写诗倾向?

赵:社会性对我的促动最大,讴歌人性也好,抒写灵性也罢,一切的一切都是在表现或再现社会而已。细化了的社会是具象的,而不是空洞无物的。

诗歌,作为文学中的文学,可以创造美妙语言,延伸语言的无限张力,酿造语言的强大冲击力。不过,再优美的诗歌语言,都是以生活味为出发点和落脚点的,否则,必定是自以为是的无病呻吟。

阿:你对诗歌创作中“民族的,也是世界的”这句话有怎样的看法?

赵:我从来不给自己戴高帽子,也不给别人戴高帽子,更不给诗歌戴高帽子。诗歌,能够在生活中存活着,已经是一件幸运的事情,如果一定要强加给世界,那必定是一种痴人说梦。

阿:你经常看书吗?你书柜里主要著作有哪些?其中你爱看的书有哪些?对你的写作有影响的诗集有哪些?假如让你推荐十部书给诗人们看,你会推荐哪些?并说出你的理由。

赵:读我所读,读我爱读。别人真心或是矫情地让我推荐书籍,我头脑一向杂乱无章,根本点不出什么作者及作品来,历来如此,对你的问题倍感遗憾。写诗,却不一定非得全读诗歌刊物,不是有句话叫作“功夫在诗外”吗?!

阿:国内诗坛涌现的优秀诗歌和诗人,你是否经常关注?在你关注的诗人或诗歌流派中,哪些最让你感兴趣?或对你的诗歌有所启示?请举例说说。

赵:山高人为峰。别人在我身前身后,或是行于左右,都是一座座高过我的山峰,我只有默默地努力让自己长高,而不是简单地去攀附哪一座山峰。

至于流派,我更是茫然而无所适从。抒写着,创作着,才是诗人最应该做的事情。我无暇顾及论流派、排座次。

阿:彝族现当代诗人蜂拥而出,你认为这种现象是好还是坏?为什么?

赵:蜂拥,并不是坏事。

蜂拥,亦是一种浪潮状态。后浪推前浪,大浪淘沙啊!

阿:你认为当代彝族诗歌的优点与不足有哪些?你认为当代彝族诗歌是彝族文学最优秀的象征吗?彝族诗歌文本中哪些意象词语对你有深刻的影响?

赵:当代彝族诗歌的优点是诗人们乐于歌唱,擅长表现,凸显了彝族的诗歌特质,全方位地展示生活的喜怒哀乐以及时代发展的不同特征和伟大进程。当然,不足也是显而易见的,热闹的表象并无法隐去浅显的、小打小闹的甚至粗糙的作品,缺少每一个历史进程中深刻的扛鼎之作。

阿:你对彝族母语诗歌和母语诗人了解多少?

赵:很惭愧地说,真是知之甚少。所阅读中的这些彝族诗人:吉狄马加、倮伍拉且、阿苏越尔、霁虹、巴莫曲布嫫、俄尼·牧莎斯加、马惹拉哈、阿黑约夫、吉狄兆林、克惹晓夫、阿彝、倮伍沐嘎、阿库乌雾、玛查德清、石万聪、吉狄白云、沙马、发星、阿索拉毅、鲁娟、羿子·伊萨、贝史根尔、阿洛可夫斯基等,也没有深究过他们是不是用母语创作。

母语创作的意义和价值,是毋庸置疑的,对进行母语创作的诗人应该给予多渠道的鼓励。而我又一直在思考这样的问题:在世界不断大同的历史背景下,是不是一定要强调母语创作,受众会不会过于有限;母语创作的出路与前途如何;双语创作的过程里,对母语创作是不是会造成某些程度上的损害等等。

阿:你对彝族现当代诗歌写作了解多少?你经常阅读彝族诗人的诗歌著作吗?如果让你推荐当代最优秀的十位彝族诗人?你会推荐哪十位?请说出你的理由。

赵:我对彝族现当代诗歌的过去和现状,缺少系统的追踪和研究,知之甚少,所以,我放弃推荐,包括自己,包括领军人物吉狄马加。

阿:你与诗人交流的方式主要是什么?你是否有自己独立的诗歌圈子?你经常参加有关诗歌活动吗?

赵:偶尔地、简单地在博客、微信或者QQ里与熟悉或陌生的诗友们做一些交流,并没有大肆地谈论诗歌。

因为主客观的原因,我极少参与诗歌活动。

阿:诗歌有流派或圈子,你是怎样看待“彝族现代诗群”这个圈子的?

赵:按我简单或片面的理解,“彝族现代诗群”主要针对彝族的主要居住地——大凉山而言的,在其他区域因为散居的实际,并没有能够形成“彝族现代诗群”,这是一种让人感到缺憾的事情。但是,也不能过于强调“诗群”是否诞生或者存在。

我的理解是诗歌现象的呈现是生活状态与精神面貌相对完美交融后的必要产物,大凉山“彝族现代诗群”的出现和存在,是一件值得彝族人和世人骄傲的文学现象。

阿:彝族当代流行音乐在中国乐坛有非常瞩目的成就,如果拿彝族现代诗歌与彝族音乐做比较,你会认为哪个更优秀?请说出你的理由。

赵:不客气地说,彝族音乐优胜于彝族现代诗歌,在祖国大地更具有影响力。就此,我们诗人们需要为诗歌冲锋陷阵,以音乐旋律的速度追赶彝族音乐的步伐。追上或追不上,关系并不大,就是不要把距离拉得太大,或者出现脱节的严重现象。

阿:你希望评论家对你的诗作,以及对整体的彝族现代诗歌提供怎样的解读,或者希望评论家为诗人们做什么?

赵:一定要客观评价;一定要批评挑刺;一定要有选择地,分期分批地重点扶持。

阿:你对整体的彝族文学创作情况有怎样的认识和了解?

赵:之前已经说过,了解不多,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

阿:谈完了这么多问题,你对彝族的诗歌写作理想是否有了新的想法?你以后是否会加强自己对彝族历史文化的修养?

赵:彝族诗人们一定要保持火一样的激情进行母语创作、汉语创作和双语创作,用作品的数量和质量为彝族文学、中国文学乃至世界文学做出自己的贡献。作为一个普通的诗歌爱好者、彝族诗人,确实很有必要加强对彝族历史文化的深入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