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角小荷待绽放——闵书琦小说集《寻找白鱼》读后

露角小荷待绽放——闵书琦小说集《寻找白鱼》读后

虽然堆砌了几十年的诗歌,获得了各种徒有虚名的奖励,还经常被邀请为作品写序,但有时总感觉心底空空,都是浮云。常言道,生活中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而有时候发现美,却又是那么猝不及防。

因叙事长诗《公仆本色》获得滇西文学奖,我就在金秋的引领下进入玉龙雪山照看中的丽江古城参加了2011年滇西笔会。其间,意外地发现了美,收获一本小说集《寻找白鱼》(云南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作者是年仅22岁的在读女大学生闵书琦。用“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形容这位年轻作者一点不过分。也许是其父闵文新这个才华横溢的书画家的潜移默化,让闵书琦这个“文二代”饱吸天地自然之灵气,铸就成了一种浑然天成的文笔,美得清秀而丰盈。

在我极其有限的阅读范围里,闵书琦当是我认识的第一位年龄最小就出版小说集的作者。我为之一振:丽江的文学,乃至云南的文学后继有人了!这绝不是巫婆似的断言。作为滇西文学年会的特殊礼物,闵书琦以及她的小说集,正在滇西大地上被广泛传播着。书琦说:我的生命不是成为鼓手,或者写一本书,而是在成为这些之前,走的那些路。闵书琦正在积极地为自己的前途准备着,这份与游戏人生绝尘的态度值得赞扬和肯定。

由此看来,成功真的不重要了,成长才是最重要的。

客观地说,我原来一直认为,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甚至有点“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狭隘看法。偏颇地认为闵书琦因年龄和阅历,文字风格一定是漂浮不定甚至是群魔乱舞的,而且,会是通篇生造的词,在标点符号外加回车键的态势下,让读者失去阅读的信心。通过《寻找白鱼》,以及闵书琦散落在《丽江》《芳草》《四川文学》《文学与人生》和《百家》的“珍珠”,在景物描写、性格刻画和揭示人物内心的严谨上,轻车熟路地把握了一个个人物的性格走向。“小丫头”在小说上从容行走的姿态,虽然不属于来势凶猛的那类,却让我有一种被晚辈覆盖的感觉。同时,这让我更加感觉到,丽江或云南也需要韩寒、郭敬明一样的“少壮派”领军作家。丽江突然冒出闵书琦,虽然不可与韩、郭比肩或相提并论,却值得我们爱惜和呵护。

读《寻找白鱼》,第一感觉是,看似随意的文字,却是极其认真地抒写。作家、诗人海男在序中称闵书琦为“来自滇西的青春叙事者”,能让海男高看一眼,实属不易。书后《小说选刊》《人民文学》等著名作家、资深编辑的“名家推荐”,颇有同感。闵书琦笔下的男女主人公在沧城里出出进进、生生死死。沧城就是今天的永胜,明代洪武年间建立的“澜沧卫”,是书琦最初生命诞生的地方。沧城是她的母土,所以,她的沧城流着她新鲜的血液,躁动的血液和滚烫的血液。有了沧城,就有了一个个奇异甚至怪诞的故事在作者笔下构成,故事情节发展、人物性格和故事走向就质感很强地鲜活起来。有梅超风的外形、梅花鹿气味的“老巴”;有平凡之躯的阿婆、阿宁、阿轩、刘兴、阿七、杨小羊……书琦的思考被贯穿在这些人物身上,既表达了对人物命运的体恤,又对人生做出冷静的判断,这就使作品的内在价值凸显出一种张力。书琦笔下的沧城,是移动着的,也是流淌着的,却有一棵拴马桩般的圆点,稳固地钉在滇西北高原上,似乎从来不曾动摇过。这使得小说构架,首先具有一种悬念。立足沧城,书琦的困惑与思考,就有了肥沃的生存土壤。

作为一个称职的小说作者,能够恰如其分地描写,就会显出精彩的效果。被众人说热了、炒热了的丽江,在闵书琦的笔下却是一块有着自我特色和性格,而略显神秘却又非常平凡的土地,她的描述就自然而然地渗透着一股特别的少女气味,并且充满了极强的画面感。我很难猜透闵书琦笔下鲜活画面感的源头和出处,居然透着一股专业摄影师的经验和实力。画面的正面、侧面和背面,散发着某种绮丽、诡异甚至魔幻的意味,引人入胜。《春天没头没尾》《半夏生》《降头》《萱园遗事》等像一扇又一扇丽江古城里洞开的门,朱红的油漆或正艳丽或已经斑驳陆离,半开着或全开着,等待或迎送着纵横交错的石板路上还未到达或正在行走着的轻轻重重的脚步。一米阳光,或几米阳光,色彩在动态下不断地幻化着,却与现实世界诗意地相拥在一起。

《寻找白鱼》亦如所有女性的作品一样,以细腻的笔触和敏锐的观感,生动地呈现现代社会年轻人的盲从、挣扎、努力、无望的心理和心灵。才情、梦幻构筑的草根阶层,在欲望化和实利化的沉滞中艰难生存,并达到小说所要营造和揭示的目的。与作者一样,小说集里众多的男女主人公在纷繁复杂的社会大背景下,依然保留着善良、纯真的品性,以及对爱情和梦想的执着追求。

撇去年龄和阅历,用“小荷才露尖尖角”来阐述闵书琦《寻找白鱼》的灵动,我觉得不够,我们期待她未来有更优秀的作品,绽放成一朵怡人的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