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剌儿(Jalair)

札剌儿(Jalair)

《元史·太祖本纪》亦作押剌伊而(Yalair),这与《元朝秘史》的主儿勤(Jurqin)《圣武亲征录》的月儿斤(Yurqin)一样(他书主字尚有作岳、禹、要的)。在畏兀儿字蒙古文中,J和Y两辅音系用同一字母表示。

屠寄说,札剌儿之“儿,亦作仑,助词”。[3]按《秘史》的札剌亦仑乃蒙文Jalair-un的音译,意谓“札剌亦儿的”,仑乃r—un的连续,非另有别种读法也。屠氏又舍秃马惕(Tumat)之名不用,而采用秃马敦(Tumat-un)为部名,其误解正与此相类。

《史集》记载札剌儿的分族凡十种,据我们所知,现在能用中国史料证合,决定其写法与读音的,才只有三种或四种。其余的应该如何写、读,尚难决定。

(一)察哈 札剌儿的第一个分族。贝勒津刊本作Jāit,他本有作Jat的写法。在《史集》诸写本中,J和Ch写法往往不分,都只著一个音点,读它为J或Ch都无不可,所以我们可将这个分族读为Jait(或Jat),也可读为Chait(或Chat)。

蒙古初期勋名最著的木华黎,便是这个分族的人。他的本传(《元史》卷一一九)虽没有举他分族的名称,可是他的族孙忙哥撒儿传(《元史》卷一二四)却明言是察哈札剌儿氏。《史集》将这两个人都列入Jait(Jat)~Chait(Chat)分族,足见此名可与《元史》之“察哈”证合,应读作Chāt,为蒙语Chaqat(Chaqan之复数形式),此言“白”。

《蒙兀儿史记·氏族表》此分族名译作察哈惕,但又加注云:“亦曰朱邪惕,以居近沙陀,故称。”这是因为他不知Jait当读为Chat,并以Jait与朱邪音近,遂根据《新五代史·唐庄宗本纪》中的“自号曰沙陀而以朱邪为姓”这句话,自己独造出来的。

(二)脱忽剌温 贝勒津刊本作Tūqrāūt。前人根据多桑《蒙古史》的写法Toucraoun,已与《秘史》一二〇节的脱忽剌温证合了。贝本的写法,则与《秘史》二一三节的脱忽剌兀惕相应,为同一分族名的复数形式。

(三)Qngqāūt?

(四)Kūmsāūt?[4]

以上两分族名,我们还不能决定其写法和读法。

(五)Ūyāt《蒙兀儿史记·氏族表》译作兀勒野惕,注云:“蒙兀语榆曰乌里雅。”我们知道蒙古西部重镇乌里雅苏台,意为“有杨柳”,蒙文Uliasu译言“白杨”。屠氏根据了蒙文的“杨”字(非“榆”字),在此分族名称上擅加一“勒”字音,又在uliasu上擅去一su音节,用这样的方法来求Uyat族名与uliasu对音,此真所谓“削足适履”了。

(六)Nilqān? 他本有作Bilqān者。此分族名亦无法定其写法和读法。屠寄根据多桑书的写法Bilcassan,音译为不儿合敦,并注云:“蒙兀语柳有曰布尔哈图。”按布尔哈图译写为Bürqa-tu,此与多桑书之Bilcassan已相差甚远,何况此名尚有他种写法(如Nilqān),以之与Burqatu相较更毫无类似之点了。

(七)Kūrkin?读、写均不能定。

(八)朵郎吉《史集》札剌儿分族Tōlāngqit,已经洪钧证合,即《元史·太祖纪》及《圣武亲征录》之朵郎吉(《元史译文证补》卷一《太祖本纪译证上》)。《蒙兀儿史记·氏族表》:“搠只钞鲁罕,朵笼吉儿歹札剌亦儿氏”,注云:“按朵郎吉即秘史蒙文续集之朵笼吉儿歹兵。”此说甚是,惜未加说明。盖蒙古族名的复数,用t用s用r本来不是一定不易的,Dolangqit与D-olangqir实为一字;朵笼吉儿歹与《辍耕录》之札剌儿歹、答答儿歹的例子一样,乃是在部族名后加上一个-tai后缀,把原字变成形容词,王静安谓拉施特之“朵郎古特,即《秘史》(一三七节》之帖列格秃亦作帖列秃,……盖帖列格秃巴颜即以帖列格秃之地为名,而朵郎吉札剌儿氏又以帖列格秃巴颜之名为氏”(《圣武亲征录校注》页二六)。此说则绝不能成立。第一,就音理上讲,Dolangqit之o及a皆属施密德所谓之“第一类母音”(I.J.Schmidt,Grammatik der Mongolischen sprache,S.6),而帖列格秃复原为Telegetü,其母音e及ü皆属第二类,两者全然不同。第二,就氏族讲,帖列格秃巴颜之长子古温兀阿(《元史》作孔温窟哇)乃木华黎之父,次子赤老温孩亦赤(《元史》作赤老温恺赤)乃忙哥撒儿之曾祖,属于札剌儿分族察哈氏。说朵郎吉分族是以察哈分族人帖列格秃巴颜之名为氏,显然是不可能的。

(九)Tūrī? 他本有作Būrī者,写、读难决。

(一〇)Sangqūt S他本多作Sh。此分族名他处均未见。惟《蒙古源流》著录了一个部族名Singqor(Schmidt本页一八六末行),汉文译本音译为星和尔(《笺证》卷六页四上),或者就是Sangqot的异写(蒙古部族名的多数用r或t非一定不易)。沈乙庵说星字“疑为畏字之误”,则是单从汉文字面上猜测,误认此部为畏兀儿的错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