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真译名考
宋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卷三谓女真本名“朱理真”,番语讹为“女真”。他书或作“朱里真”。《元曲选》女真人李直夫《虎头牌》又作“竹里真”。按“女”“朱”二字,声母迥异,何故讹转如此?欧洲东方学家,多主张女字应读为尔汝之“汝”[1],果尔,当日译人何故舍眼前“汝”字不用,独取“女”字之异读乎?且此说不惟与吾国用眼前字、眼前读音译写外来字之习惯相背,而“朱”“汝”声母仍不同,依然莫能令人心折也。考吾国用女字译为外国人名、地名或部族名,《辽史》以前殊不多见,则此字在契丹时代似必有特殊读音,与现行国语异,读史者特未注意耳。其特殊读音为何?此本文所欲首先研究之问题也。
窃以为欲考求女真之“女”字音值,宜首先解决下列问题,即:(一)女真一词初见于何代?(二)大约为何地人民所翻译?时代与地域定,而后始可作定性研究矣。如贸然以今音拟古读,或以南声绳北音,吾未见其能作合理解决也。
《辽史》卷一《太祖本纪》:
唐天复三年(九〇三年)“春,伐女真,下之,获其户三百”。
唐天祐三年(九〇六年)“十一月,遣偏师讨奚、霫诸部及东北女真之未附者,悉破降之”。
辽太祖天显元年(九二七年)平渤海。三年,女真遣使来贡。九二七年阿保机平渤海后,女真朝贡,史不绝书。盖契丹自是始与女真集团接触,交涉日益频繁矣。考九〇三至九〇六年之间,契丹尚为热河南部一小部族,局促于潢河燕山间,其无力作大规模远征,自不待言。观于九〇三年伐女真下之,仅获三百户,九〇六年以偏师即讨平其未附者,可以知之。且从此以后,即不复再见女真消息。及二十年后,渤海灭亡,即岁岁来朝。可知九〇三及九〇六年间所讨伐者,殆远离女真集团之小部落,游牧于热河辽宁间而已[2]。
或谓《新五代史》卷七四《黑水靺鞨传》后唐同光长兴年间,黑水部尚遣使中原。阿保机九〇三年所讨之女真,得非后世史家之追改乎?此事甚可能。顾吾人须知《新五代史》同光年间遣使南来者,或但称黑水,或称黑水兀儿,儿字属日母,古读为nz,元代八思巴字圣旨碑,犹译为ži,则兀儿即辽金时代之兀惹部,当无可疑。洪皓《松漠纪闻》卷一谓黑水靺鞨五代时始称女真(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说亦同,或即本诸洪书),窃以为其说最为近实。盖黑水部桃李花请命中原王朝时,上距渤海之亡,才数年,距阿保机初讨女真及其称帝之年(九〇七,亦即五代第一年),亦不过二十余年,是吾人即不能确言黑水靺鞨改称女真于何时,而暂定女真一词始见于第十世纪初叶,应无大误。
自第十世纪阿保机侵扰山西、河北北部起,至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止(九三七年),在契丹统治下之汉人,大抵皆燕晋两省北部人,则首先与朱里真接触而以女真一名介绍于世者,当亦不外此一带之人。然则第十世纪初期河北、山西北部方言中“女”字音值如何乎?
吾人若专凭字书反切为研究之资料,则仅能考见音类,而不能测定音值。苟能以第十世纪中国北方方言记录作根据,再证以第十世纪前后之他种记录,与现代燕晋方言,以推求“女”字之音值,则所得结论虽不敢必其毫厘不爽,要亦不能相去过远也。
《辽史》专名译音,为考见五代北方方言最佳之资料。惜刻下契丹文字虽已发见,而契丹语言则所知犹少,故今欲就《辽史》译名而从事研究,则尚非易事。无已,惟有取诸地域稍远之他种文件以为向导耳。
匈牙利人斯坦因(A.Stein)前向中国道士所借敦煌石室写本中,有藏文音译《金刚经》及《阿弥陀经》两残卷,英人陶慕士(F.W.Thomas)及柯乐逊(G.L.M.Clauson)早已研究,分别刊于《皇家亚洲学会杂志》[3]。据其研究结果,此二残卷乃第八世纪至第十世纪间写本。在此两残卷中,吐番字音译之西北方音“女”字读i,与“女”字同属娘母之“尼”字,声母亦为
;同属鱼韵之“汝”字,则作źi,或作źu[4]。
公元第六世纪日本人留学于长安,其所学习之汉字读音,称为汉音,时代虽较早,然亦可供吾人参考。日本汉音女字读dzo[5]。
依高本汉《中国音韵学研究》所录之中国方言,现代“女”字尚有保存母痕迹者。如山西文水、临汾二地女读ndy[6],兴县读ndyi,汕头读dziu[7]。
然则就时代而言,上起南北朝下至今日,就地域言,西自敦煌,东抵日本,北起山西北部,南达广东,“女”字除普通鼻音声母外,尚别有与'或与'j相近之声母,此吾人所不能忽略者也。
就“女”字声母言,自切韵niwo至今普通话ny,声母皆为鼻音。顾娘母发音部位前移在i、y前,起颚化作用(Palatalization),故发生n>nd现象[8]。就韵母言,第十世纪西北方言,鱼韵字出入于i、u两摄间,游移未定[9],故汝读ź i又读zu。然则就理论上言,“女”字宜亦有
u之读法,惟吾人尚未发现此种如意例证耳。
'i前之[,]母,乃表示
母鼻音先声之前置字母,其作用与'b,'d,'g读如mb,nd,ng同[10]。观于宋代西夏文“穴”字汉字译音为“尼长”,吐番字母译为'jo',尼与[,]对译。明代西番译语译前置字母'a为恩,今青海藏语方言仍读'a为n,可以知矣。[11]今临汾等县“女”字声母(nd)浊塞音前,亦有一同部位之浊鼻音,此[,]母之位置,正与n相当,则其音值亦与之相应,当无可疑。然则首先以女真二字译,jüchin者,在其所操方言中,女字当读为n
u。
今既知五代北方方言“女”字之音值为'i~'
u=n
u,则一旦欲复原《辽史》女古、女里、女瑰、女古底等名称,亦当借镜于此矣[12]。
女真国号金,《金史国语解·物象门》金曰安春。乾隆十二年(一七四七年)钦定《金史国语解》以满文ayisin当之,而钦定《金史语解》卷三《地理门》则又以按春为满文anchun之音译,anchun汉文耳坠也。按以安春与ayisin同意则可,直以安春即满文ayisin,则不可,至以按春当anchun,乃当日御用学者昧于金元间译例,但求对音,不顾史实所致耳。
伯希和教授谓突厥语金为altun,蒙古语为altan,女真语按春应为alchun,[13]其说良确。今再作若干补充,以资说明。陆次云《译史纪余》畏兀儿语altun译为“俺吞”[14],《元史》译蒙文altan为“按坦”、“按滩”等等,明王鸣鹤《登坛必究》卷二二译为“俺炭”。则女真语“按春”为alchun当无疑义。盖上起金元,下至明代,外来语韵尾辅音为l者,常译为n[15]。如阿尔泰山(Altai)译为“按台山”,suldus译为“逊都思”,其例固不胜枚举也。至于t>ch,乃阿尔泰语系常见之现象。如突厥语Od-tegin>蒙古语Otchigin[16],ötüg(请求)>öchik(讲说)是也。故在阿尔泰语系语中,以女真语“金”为alchun毫无困难。
明代《华夷译语·女真语·珍宝门》“金”作“安春温”,德人W.Grube《华夷译语女真译语序》谓:
关于《华夷译语》译者所用之汉文译音,亦不可不论。虽以一音对一音为原则,但在若干场合中,所谓反切之译写,亦曾应用。此类之例,如:阿浑温(兄),满文为ahon”。[17]
葛鲁伯(Grube)以“春”、“温”二字仅代表一音之说,虽言之成理,然窃疑其实为二音,“春”、“温”二音之间,似有一hiatus,其原语似为alchu'un,十三世纪蒙古语即有此现象,似不能以今日满语绳明代女真语也。
明代辽东建州卫女真方言金为ayisin,其字显然与alchun相应。惟在语音演变上究当如何解释,则犹待比较阿尔泰语言学专家研究也。建州努尔哈赤崛起时,称金国曰Ayisin Gurun[18],自建国号曰大金或后金,其满文原文亦用Ayisin Gurun。观于天聪四年(一六三四年)《辽阳莲花寺大金喇马法师记》“大金”二字满文作Ayisin Gurun[19],可以知矣。
ayisin译音“爱新”,亦作“爱亲”(ayichin)。此亦出方言之变异。S>ch现象,吾人可用满文萨满(saman,巫也)一字解释之。达呼尔(Dahur)称巫为“萨玛”(sama)[20],宁古塔(Ninguta)称为“叉马”(chama)[21],语音随地而异,非有异也。至阿勒楚喀河俗称“阿什河”,“阿什”则又爱新之另一种方言读音也。
《三朝北盟会编》卷三谓女真国号“大金”,以水名“阿禄阻”为国号。《金史》卷二四《地理志》说同,惟称此水为“按出虎”。《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一引《张汇节要》云“阿古达(阿骨打)为帝,以本地‘爱新’为国号。”爱新为满文,乃清人所改译,原文当亦为“按出虎”一类译音也。
按出虎水即今哈尔滨南之阿什河。金代之前,名“安车骨”或“安居骨”[22],金代除阿禄阻与按出虎外,《金史》尚有阿术浒、按出虎、安出虎等异译。清代称之曰阿勒楚喀河。东西学者向以“按出虎”(alchuxu)与“按春”混言,不加分别,其实“按出虎”为水名,与“按春”当有区别,兹略辨析于此。
关于“按出虎”与“阿勒楚喀”之关系,清代学者已作研究,萨英额《吉林外纪》卷二:
阿勒楚河以水得名,……旧作按出虎。……按清字音,按与阿近似,出字与楚字同,虎字首与喀字首同。本处人习于国语,转音之讹也,俗称阿什河。
清代学者大抵不注意语言因时因地而变之定律,又不肯细求各代音译外来语译例,凡遇有与近代官话参差者,即以“音讹”或“音转”二字了之,独不思古人何以较后人特别低能,而不能用比较正确之字音,译写外来字乎。
“按出虎”最早译名,为“安车骨”。“车”字《广韵》有两种读音,一“九鱼切”(kjǐwo),一“昌遮切”(tcia)。若与后世译音“按春”、“阿禄阻”、“阿术浒”、“按出虎”、“阿勒楚克”比对,其相应之字为“阻”、“春”、“出”、“术”、“楚”,声母除阻()字外皆为ch,不为k(居=kjǐwo)。由此吾人可断定《北史》、《隋书》、《旧唐书》“安车骨”之“车”字,应读为“昌遮切”,不当为“九鱼切”。又可推定《新唐书》“安居骨”之“居”字,殆不可从。
“阿勒楚喀”一名,满文写法为Alchuka[23],字尾-ka,当为一语尾,与古译对比,显然与“安车骨”之“骨”,“按出虎”之“虎”,“阿术浒”之“浒”等字相当。是“骨”、“虎”、“浒”当亦为语尾。与“按春”或“安春温”迥异。“骨”、“虎(浒)”、“喀”,时代不同,音微变耳。至于此语尾在文法上意义如何,尚不易解释,穆麟德(P.G.von Möllendorff)《满文文法》谓凡字尾加ka、ko、ku、ho者,大抵皆表示工具及器物之名[24],恐不能用以释此。
博明《西斋偶得》云:
辽为契丹,金为女直。契丹本音乃‘契塔特’,女直系由‘女真’、‘女真’由‘朱里真’迭改,其音乃‘朱里扯特’,见《元秘史》蒙古文,今蒙古犹以是呼之。
西斋虽蒙人,然其说犹多待补正。契丹之名,在东亚别种语言中,始见于唐玄宗开元二十年(七三二年)突厥文《阙特勤碑》,其文作Qïtaï[25]。自此以后,直到今日之俄文仍Kitai在西方文籍中,第二字音,始终皆作-tai,不作-tan。丹为阳声字,收声为-n,何以在他种语言中,译音与汉语均不同?(中国虽有吸绐之名,然不通用)查古代北族名称若乌桓、柔然、达怛等译名,第二字亦皆为阳声,丹字之收声-n,殆表示一种特别意义欤?按蒙古语有单数-ai则复数变为-an之规则[26],如《元朝秘史》第一四二节“头硝”作manglai(莽来,本意为额),复数“头硝每”作manglan(莽阑);《华夷译语》贼作qulaghai(忽剌孩),复数作qulaghan(忽剌罕)。然则Qitai与契丹(Qitan),亦可用古蒙古语复数单数解释欤?
《元朝秘史》第二四七节蒙文音写“乞塔惕”(Kitat)旁注“金国”。“合剌乞答敦”(Qarakitat-un)旁注“契丹的”。“主儿扯敦”(jürchit-un)旁注“女真的”,第二四八节“阿勒坛合讷”(Altan qan-u)旁注“金皇帝的”。第二五一等节“乞塔敦”(Kitat-un)旁注“契丹”,译文皆作“金”,第二八一节“札忽敦”(aqut-un)旁注“金人的”。此种名称,亦须稍加说明。按“札忽惕”回教史料作
auqut,《至元译语》作“托(札)忽歹”,译言“汉儿”,陈寅恪先生早已研究,[27]可不论。Kitat乃契丹之蒙文复数,为今日蒙人对汉人之称呼,但在十三世纪,则用以称金国,观于第二四七节可以知矣。第二五一等节旁注“契丹”,误。元初蒙古称契丹遗族曰“合剌乞答惕”(Qarakitat),彭大雅《黑鞑事略》“其残虐诸国”条作“呷辣吸绐”,乃Qara-Qitai之译音,用以称耶律大石所建之西辽。突厥蒙古qara义为“黑”,故彭大雅自注“黑契丹”云。
至于“主儿扯惕”,乃“朱理真”(Jürchin)之蒙文复数。拉施都丁书作Jūrcha,殆由韵尾n消失之Jürchi或Jürche译出[28]。据《蒙古源流》,知其字实应读为Jürchit[29]。王鸣鹤《登坛必究》卷二二《译语·地理门》称“辽东海西”[卫]为“主儿赤”,又《人物门》□□下注主儿赤,□□当为与建州相当之字,盖版系明刻,入清后触讳挖去耳[30]。大抵自元初以来,蒙人用Jürchit一字,专称女真人。
明《华夷译语》称女真为“朱先”,Grube以Juchen或Niuci注之[31]。惜未著明Juchen之出处。《满洲源流》卷一谓国初称所属诸部为“珠申”。满文老档作Jusen[32]。似不能贸然用以与女真相对比。就十世纪译例言,Jur-应用收声-t之入声字译之。如谓-p、-t、-k收声已消失,则Jur之r又未可略而不译。朱理真之理,最足以表示收声-t(-r)已消失,儿而尔等日母字尚未变为近代之ər也。
女真亦作“女贞”,中原音韵为“真有贞”[33]。宋代某方言中,当亦有“真”、“贞”不分之现象。《松漠纪闻》称辽人避兴宗讳。“更为女直,俗讹为女质”。就字面言,直或为真之省减,就读音言,恐女直、女质皆由鼻音韵尾消失之jürchi一字译出也。《宋会要·蕃夷门》谓女真本姓“拏”,契丹谓之“虑真”。宇文懋昭《金志》说亦同,或即本《会要》。今南京人犹有读女为lu者,契丹境内汉儿,殆亦有n>l现象乎?
一九四二年五月二十日,于成都
(原载华西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集刊》一九四三年第三卷)
[1]格罗塞(R.Grousset)谓女真应读jou-tchen,niu-tchen为误读。〔《远东史》(Histoire de l'Extreme-Orient),Tome 1.第三七三页〕惜刻下为环境所限,未知最初何人作如此主张。拉古伯里(Terrien de Lacou-perie)在其《满洲女真:其名称、语言和文献》(The Djourtchen of Mand-shouria:Their Name,Language and Literature,《英国皇家亚洲学会集刊》,一八八九年)一文,定有讨论,惜成都无此杂志。惟法国汉学家如特维里牙(M.G.Devéria)、沙畹(E.d.Chavannes)等均读女真为Joutchen。帕克(E.H.Parker)、夏特(F.Hirth)等则又用威妥玛(Th.F.Wade)式译写,读女真为Ju-Chih。
[2]《三朝北盟会编》卷二〇引许亢宗《宣和乙巳奉使行程录》谓契丹、女真两国古界,距来流河八十里,当非阿保机建国时之界。
[3]即《藏文音译(金刚经)残卷》(A Chinese Buddhist Text in Tibetan Writing),《皇家亚洲学会杂志》,一九二六年,《藏文音译〈阿弥陀经〉残卷》(A Second Chinese Buddhist Text in Tibetan Character),《皇家亚洲学会杂志》,一九二七年,柯乐逊(Clauson)在此两文中,将此两种藏文残卷,一一注出汉字,甚便检阅。一九三三年罗常培先生刊其《唐五代西北方音》时,据柯乐逊文将藏汉对音一一录出,本文所据,即间接引自罗书也。惟罗马字母译写之西藏字母j改用法国式,以便与威妥玛式译写之中文j母分别。
[4]《唐五代西北方音》,第二一页。
[5]赵元任、李方桂、罗常培诸先生合译高本汉(B.Karlgren)《中国音韵学研究》(Etudes sur la phonologie Chinoise),第六七六页。
[6]赵元任、李方桂,罗常培诸先生合译高本汉《中国音韵学研究》,第三五三页。
[7]同上书,第六七六页。
[8]赵元任、李方柱、罗常培诸先生合译高本汉《中国音韵学研究》,第二六〇,三五五页。
[9]《唐五代西北方音》,第四五页。
[10]唐叔豫译俄人聂利山(N.A.Nevsky):《关于西夏国名》,《国立北平图书馆馆刊》九卷二号,第九页。
[11]王静如先生:《西夏文汉藏译音释略》,《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二本,第二份,第一七八页。惟改ha为'a,dza为ja,以求一律。
[12]契丹建国,早于女真二百余年,故此例不能适用于金史,如《金史语解》十六曰女鲁欢(niolhon),《三合便览》译为上元后一日。罐曰活女(honio),《三合便览》译为水桶。足证金代女字声母,与现代普通话音同。
[13]《通报》一九二二年,第二二三页。
[14]《龙威秘书》,第九集,第三册,《译史纪余》卷四,第一〇页下。
[15]金元时代音译中之l,予将别著专文详细讨论。
[16]Od义为“火”,tegin为“王”,蒙古俗,幼子守产,故多加Otchigin之号,汉译“斡赤斤”。
[17]《女真语言及文字》(Die sprach und schrift der Jučen),第一一页。葛鲁伯Grube所据之《华夷译语》为夏德所得本。此本后为柏林皇家图书馆购去,现在分装四巨册。至其内容,夏德曾加解说,参阅同氏所著《四夷馆考》(The Chinese Oriental College),J.Ch.B.R.A.S.一八八七年,第二〇三——二一九页。
[18]达海(Dahai)及额尔德尼(Erdeni)等译《金史》曰Aisin Gurun-i Suduri(九册,一六四四)。一八八七年哈雷(C.de Harlez)于鲁文(Louvain)刊行之《金史》法文译本,即据满文本重译。
[19]福克斯(Walter Fuchs):《满洲早期满文碑铭》(Early Manchurian Inscription in Manchuria),The Chinese Journal,July 1931,第七页。
[20]西清:《黑龙江外纪》卷六。
[21]吴振臣:《宁古塔纪略》。
[22]《北史》卷九四《勿吉传》作“安车骨”。《隋书》及《旧唐书》并同,惟《新唐书》作“安居骨”。
[23]《钦定清汉对音字式》,一八三六年,第五三页。
[24]《满文文法》(A Manchu Grammar),第四页。
[25]参阅拙译突厥文《阙特勤碑》,载《国立北平研究院院务汇报》卷六第六期。
[26]田清波(A.Mostaert),Textes Oraux Ordos(1937),第二二页。
[27]《元代汉人译名考》,《国学论丛》卷二第一号。
[28]《丛刊》第七册,第一四六页。
[29]施密德(I.T.Schmidt)刊蒙德合璧《蒙古源流》第七四页,第九行。
[30]书前有万历戊戌(二十六年)王鸣鹤自序,及万历二十七年己亥张朝瑞序,其书当即刻于戊巳间。
[31]《女真语言及文字》,第九一页。
[32]据日人周藤吉之《清朝入关前旗地发展经过》引(《东方学报》东京第一二册之二,一九四一年八月,第一三八页),忆满文《阿济格本牌》亦有“珠申”原字。刻下手头无书,暂从略。
[33]古书流通处影印本,下册,第二九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