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不哥等叛王的基地

二、阿里不哥等叛王的基地

《元史》卷九五《食货志·岁赐》:“凡诸王及后妃、公主皆有食采分地”。这种食采分地,诸王、后妃在漠北有,在中原地区也有。阿里不哥漠北的分地是欠欠州吉利吉思,中原的是真定路。《元史·食货志·岁赐》“太祖第四子睿宗子阿里不哥大王位:岁赐银一百锭,段三百匹,五户丝丙申年(一二三六年)分拨真定路八万户”。蒙古俗,幼子守产,真定分地是继承他父母的。他父母的影堂就在那里[50]。

阿里不哥漠北的欠欠州吉利吉思的分地,也是继承他母亲的。一二五二年,他母亲唆鲁禾帖尼死。拉施德说:“唆鲁禾帖尼的分地传给阿里不哥”[51]。在阿里不哥失败以后,他首途去他兄长忽必烈处恳求宽恕时,“他同他所有的妻子偕行,而把他的四个儿子(名字从略)留在他自己的分地”。“他的夏营在Ulīās tū,而冬营在兀良哈惕和吉利吉思,两地相距三日程”[52]。俄译所据本,夏营在Altae,显然是Altai之误。夏营例在山上,冬营例在草原。Ulīās tū的写法,不可取。

一二五四年(鱼年,即龙年),蒙哥在其即位的驻夏之地,决定进击南宋赵扩。“他命他的幼弟阿里不哥管理留下的蒙古军队及诸斡鲁朵,把兀鲁思(Ulus)委托给他”[53]。蒙哥率兵入四川,忽必烈入湖北。据郝经《班师议》,一二五九年阴历七月十二日,忽必烈行至汝南淮河之滨[54],已得到蒙哥死于合州的消息。

按蒙古旧制,蒙哥死后,忽必烈和阿里不哥以及蒙哥的儿子都有继承汗位的资格。就当日蒙古政治形势讲,阿里不哥既据有蒙古根本之地,蒙哥合罕又“独以大兀鲁思(Ulus)委托给他”[55],政治地位最为优越。所以他就在蒙哥驻夏之地和林城西按坦河畔召集大会即位了[56]。

忽必烈与阿里不哥争位的物质基础,主要在中原(汉地)。阿里不哥的基地,主要在漠北。力量对比,相差悬殊,但是,阿里不哥和忽必烈一样,亦采取蒙汉联合战线,极力利用中原的人力物力争夺帝位。一二五九年十一月,命脱里赤括兵于漠南诸州,闰十一月又命其行省事于燕都(今北京),搜刮民兵[57]。另外使“阿兰答儿、浑都海图据关陇”[58],刘太平、霍鲁海办集粮饷,图谋秦蜀[59]。根据当时形势,阿里不哥一派是准备先夺取中原的西北地区作为争位的基地。阿里不哥争取的汉族大将,见于记载的,似乎只有刘太平一人,替他组织武力,根本不能和忽必烈相比。他也想利用蒙汉两族知识分子给他出谋划策。但他母亲唆鲁禾帖尼为他选择的老师真定名士李槃[60]及真定分地内的知识分子张础[61],都看清他的物质基础太弱,不能和忽必烈抗衡,坚决不肯依附他。只有封地也在真定束鹿的蒙古文臣孛鲁欢支持他的夺权活动[62]。

蒙哥攻打合州死于钓鱼山之后,跟他进攻南宋的大军,由他的儿子阿速台(Asutai)率领,向北移动。这时,阿里不哥打算据有关陇,他的军队驻在河西走廊及六盘山一带。阿里不哥即命部将阿兰答儿为阿速台所率这支军队的主帅。不久,阿兰答儿在删丹为忽必烈部将所败,这支曾进攻四川的残军,遂溃逃到吉利吉思——阿里不哥的根据地[63]。

阿里不哥虽据有蒙古国都和林,政治上占优越地位,终因物质力量太差,为忽必烈将移相哥所败,退回乞儿吉思[64]。

以后,忽必烈驻兵汪吉,切断蒙古粮道。阿里不哥要求中亚察哈台后王的接济,亦归失败,遂挥师东进,期与东道诸王相呼应。可是他一败再败,只好逃回吉利吉思,率饥饿疲惫之兵屯驻欠欠州之地答速河之滨了[65]。阿里不哥困居边远地区,丧失中原人力物力的支援,束手无策,遂向其兄忽必烈投降求宥了。

一二六四年阿里不哥降。一二六八年海都又叛。一二七〇年忽必烈遣保定路完州刘好礼任吉利吉思、撼合纳、谦州、益兰州等五部之地断事官。迁去中原地区的农民、军人,进行军垦、民屯,设立人匠局组织管理迁去的各种手工业者,并设立传舍,改进道路交通,希图把吉利吉思、欠欠州建设成防御西北叛王的根据地。西北叛王在短时期内一度占据欠欠州。所以,一二七九年刘好礼被叛王召至欠欠州。次年,刘好礼只好贿赂叛将逃回大都了。

一二七六年,忽必烈汗弟岁都哥之子脱黑帖木儿唆使蒙哥子昔里吉叛。昔里吉等败逃也儿的失河,脱黑帖木儿由此进袭吉利吉思[66]。

至元三十年(一二九三年)忽必烈派遣土土哈平定叛王,师次欠河,尽收五部之众[67]。以后,成宗末年(一三〇七年)派人往征乞儿吉思部秃鲁花(Turqaq译言“质子”)騬马鹰鹞[68]。英宗初(一三二〇——一三二一年),乞儿吉思水灾,“兀儿速、憨哈纳思等部贫乏,户给牝马二匹”[69]。足证有元一代,乞儿吉思在中央政府管理之下,征收其地实物税和赈济其地灾民,同内地人民一般无二。

杨瑀《山居新话》一书,写成于元朝覆亡前八年。那时朱元璋攻入南京已五年,陈友谅已在当涂称帝。杨书犹记述他的两位朋友从乞儿吉思赠送他矿盐[70]。足证元朝末年乞儿吉思犹是大元版图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