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语无标可能表达形成条件再议
综上可见，日语无标可能表达的形成条件中，“施事意志”的重要性显然是得到广泛认同的，但是否所有的无标可能表达都必须有“施事意志”共现于句义中还有待进一步的考量。
3.1 形成条件的不足之处
笔者对张威（1998）一书附录中的调查资料[11]——结果可能表达224句进行了考察。
表1 调查资料中的问题例句
由上述例句可知，与典型的无标可能表达句，如「いくら押しても、ドアがあかない。」[12]不同，“施事意志”似乎并不存在于上述3句无标可能表达的句义中[13]。这说明这些句子的句义特点并不符合2.1中形成条件1）、2）的总结，无标可能表达的形成条件需要进一步探讨。
表中例句42为主谓谓语句，整体强调的是「生地」的性质特点，属于属性叙述句[14]。全句完全没有表示“变化”的含义，而是客观表述物体的属性特点。
再者，例句60强调因某种外在的客观原因（「停電で」）而使得物体的某种功能不能正常发挥作用（「動かない」）。句义中无明显的“人为动作引发的变化”。
继续观察例句42与例句60，还可以发现以下共同点。
首先，主语（「アイロン、電車」）均为工具名词[15]。其次，谓语动词（「きく、動く」）均为非作格自动词。
因此其句式结构可以总结为：
1）例句42为非作格自动词作谓语的属性叙述句。
2）例句60为非作格自动词作谓语、工具名词作主语的“工具名词句”。
此外，例句196较为特殊。原文即「鼻血が止まらない。」，并无其他语境以供判断，因此容易产生歧义。一种语境下即默认句义是人为的对“流鼻血”采取了某些措施，结果是「鼻血が止まらない」，这时可以看作是无标可能表达；另一种语境下仅是在单纯表达“鼻血止不住”的一种自然状态，与人为意志或人为作用无关。
3.2 “工具名词”与“施事不凸显”
现代日语描写语法研究会（2009：278）曾明确指出，主语为工具名词时，无生名词也可以拟人化作为施事充当可能句的主语。
其次，影山（1996）指出非作格自动词的主语通常为施事或经历者。可以看到，例句42和例句60中，非作格自动词的主语均为工具名词（「アイロン、電車」），也就是说「アイロン」「電車」在句子里占据了施事或经历者的位置。“施事或经历者”通常为人或有生命的事物，因此这类句子中，是将「アイロン」「電車」等工具名词“拟人化”，强调工具名词的功能能否正常发挥，弱化了“人为意志”的存在。
池上（1981）也曾指出，日语为典型的「『なる』言語」，即日语注重表述结果和状态，多用“NP+自动词”的表达形式。也就是说，很多时候日语弱化施事或无需施事明显共现在句子当中。可以看到，当无生名词属于工具名词时，无标可能表达“施事不凸显”的特点十分明显，从另一侧面印证了日语这种「『なる』言語」的语言特点。
3.3 表述自然现象的无标可能表达句
本文虽重点考察上述以非作格自动词作谓语的属性叙述句和以非作格自动词作谓语、工具名词作主语的“工具名词句”，但对「鼻血が止まらない」一类句子，若句义的形成与人为意志或作用无关，该句仅表达“鼻血止不住”这种医学上的自然病变，是完全不受人为控制的，因此这种情况下可将其视作“疑似自然现象句”做进一步探讨。
为此，笔者使用日本国立国语研究所开发的BCCWJ语料库（『現代日本語書き言葉均衡コーパス』2009年度版）做了语料库考察。
调查对象为从早津（1987）列举的动词中抽取的非作格自动词「上がる」。
检索方法如下：
前方共起1：キーから2語
品詞－大分類－名詞
前方共起2：キーから1語
語彙素—が
キー：語彙素—上がる
前後文脈の語数：100
对于抽选出的原始数据，笔者依据以下条件来判断，筛选具有可能义的例句：
a.该语言实例中，主语为无生名词。
b.该语言实例中的自动词「上がる」具有“可能”含义。[16]
检索出的表述自然现象的无标可能表达例句如下：
（1）一昨年、蒔いた種が発芽したようである。3本ほど、見つけたが地温が上がらな
いと発芽しない。
(Yahoo!ブログ)
（2）今日横浜の天気は午前中雨でした、気温が上がらないです… 合掌現在午後4時三十分過ぎで御座いますが、お天気良くないです…
(Yahoo!ブログ)
（3）昨日の惣菜の残りとぶどうパン·三色団子の残りと言う変な組み合わせの朝食。
雨がしょぼついており、気温が上がらないと合同練習もきついだろうなと心配する。
(Yahoo!ブログ)
（4）ただ、この仮説にも難点はある。前提となるハプグッドの学説は、学界では認知されてはいないのだ。南極大陸の氷が溶けないかぎり、立証は不可能だろう。いや、それより前に最終結論が出る可能性はある。
（泉保也『ムー』》）
从例句（1-4）中不难发现，与「滅多に雪が降らない。」「雨が降らない。」等日语常见例句相同，四句例句的句义均以表述自然现象为中心：例句（1-3）以表述「気温があがらない」为中心，例句（4）以表述「氷が溶けない」为中心。句义层面表达“温度上不去”“冰化不了”等“不能实现某事”之义，再进一步观察不难发现，这些句子的句义中不存在人为意志和人为作用，均为表述自然现象的无标可能表达。
类比上述例句，前述为“疑似自然现象句”的例句196（「鼻血が止まらない。」）也可归为表述自然现象的无标可能表达，在这种语境下，例句196是不存在人为意志和人为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