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问题提出
关于“M+D+N”的研究,汉语学界大多在探讨指示词作为定语与其他修饰成分共现的语序问题(刘春光2014),日语学界大多是考察指示词的有无是否会产生语义功能的差异(山田2014)。在汉日指示词对照研究中,“M+D+N”的汉日对比多以语序对照为主(盛文忠2010,曹跃香2015),然而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分析“M+D+N”中“D”所承载的语义语用内涵的则仅有史隽(2012)[4]。
史隽(2012)对比考察了指示词“D”与两个修饰成分“M1、M2”共现时汉日指示词的不同功能,认为汉日均存在指量成分居首的“D+M1+M2+N”结构、指示成分居于两个修饰成分之间的“M1+D+M2+N”结构、指示成分居于两个修饰成分及中心名词之间的“M1+M2+D+N”结构,其中汉语指示词在结构中是必要成分,日语指示词则并非必要成分。汉日指示词在“D+M1+M2+N”“M1+M2+D+N”“M1+D+M2+N”中所承载的功能有所不同。汉语
指示词在结构中所处位置不同则功能不同。
(4)a.你读过那部D何荆夫的M1在美国出版的M2书稿N,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b.这就是你昨天说的M1我们的M2那个D亲戚N。
c.钱赚了,将来留给你M1那个D死了母亲的M2儿子N用。
(史隽2012:134-137)
(5)a.おまえ、{φ/あの/この}D何荊夫のM1アメリカで出版されたM2原稿Nを読んでいたが、なにか問題をみつけなかったかね?
b.こちらはあなたが言ったM1私たちのM2{φ/その}D親戚Nです。
c.お金を儲けて将来あなたのM1{φ/あの}D母親を失ったM2息子Nに残しておこう。
(史隽2012:140-141)
如(4)(5)所示,(4a)“D+M1+M2+N”的“D”具有限定名词所指范围的功能(「特定化する機能」),(4b)“M1+M2+D+N”中“D”具有区别描写功能(「区別する機能」),(4c)“M1+D+M2+N”中“D”则具有指示存在于说话人脑中的事物具体性质的功能(「具体像を指す機能」)。而日语指示词则与汉语不同,(5b)「その」具有回指作用(「照応機能」)、(5a)(5c)「この、あの」具有凸显作用(「強調機能」)。另外,关于汉语“D+M1+M2+N”结构的分析,史隽举例(6)进行了说明。
(6)a.你读过那部D何荆夫的M1在美国出版的M2书稿N,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b.*你读过那部D何荆夫的M1在美国出版的M2《沉沦》N,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c.*你读过那部D何荆夫的M1名叫《沉沦》的M2书稿N,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史隽2012:134-137)
如(6)所示,史隽(2012:135)认为在“D+M1+M2+N”结构中,(6a)的D起限定名词所指范围的功能,N“书稿”虽是非特定名词,但其前存在M1“何荆夫的”使N成为特定的名词,故而成立。但是,(6b)的N“《沉沦》”已经是特定名词无须限定,故起限定作用的“D”在句首不成立,而(6c)的M2“名叫《沉沦》的”修饰N“书稿”使其成为特定的N,这与起限定作用的“D”共现显得多余,故句子不自然。我们认为,史隽(2012:135)对(6)的解释存在疑点。在语序上根据可及性理论领属类修饰词M1“何荆夫的”的高可及性要求其强制性居前,而指示词D相对可及性较低居于其后,特定名词N可及性最低,通常居于最后。那么,是否因为修饰成分种类不同导致其可及性高低不同,进而使其本身语序特点倾向不一,导致(6b)(6c)不成立,甚至(6a)也显得不自然呢?
由此,我们认为在厘清“M+D+N”结构中不同类别的修饰语与指示词的共现语序、指示词及其他修饰成分的功能等问题上,史隽(2012)仍有进一步探讨的余地。本研究在先行研究的基础上,主要考察汉日语“M+D+N”结构的语序特点及其功能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