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音记录的目的
为什么要进行影音记录?
为了留下家庭成员在某个时间点、某个年龄阶段的样子?把影音记录的内容放在QQ空间、微信朋友圈,创造一种回忆过去的方式?把仪式活动记录下来,作为人类学家的研究资料,或者作为民族学专业学生的学习资源?借助影音记录设备探究问题能够给记录者带来无限的乐趣?记录者申请到影音记录的项目,开展记录是为了完成项目设计的内容?人类学田野调查的过程中,记录者使用记录设备搜集服务于民族志写作的影音资料?借助影音记录的手段,创建关于某人、某地、某物、某事的影音档案?使用影音记录设备,生产一部表现某个主题的民族志电影?实际上,我们还可以列出更多影音记录的目的。
如果是为了完成一部民族志电影或纪录片,影音记录就会被认为是一项严肃的活动。于是,影音生产者会认真地选择一个主题,梳理文献,确定一个理想的切入角度,开展实地影音记录,整理实地记录的素材,完成后期剪辑,并考虑和设计民族志电影的传播和流通。如果影音记录的直接目的不是为了完成一部民族志电影或者纪录片,那些记录下来的影音资料,或者被作为具有记录性质的素材供少量人研究,或者被视为无用的、无价值的素材尘封在胶片上、磁带上、硬盘里。
如果影音记录的目的不是为了完成一部民族志电影或纪录片,记录行为的意义将受到质疑,影音记录的过程将不会受到重视,记录设备跟前的人和设备后面的人之间的关系也不会被观者看见,影音记录过程对设备跟前的人,以及记录地点带来的影响和改变也不会被看见。这些问题,只会促使我们更加重视影音记录和民族志电影生产之间的相互关系,而不是考虑影音记录行为和过程的其他可能性。
2009年12月,云南大学“纪录片创作与实践”课程的两名学员在石林彝族自治县的大糯黑村,完成了民族志电影《水·塘》[1]。因为喀斯特岩溶地带地表水缺乏的原因,石林彝族自治县人民政府为大糯黑村架设自来水管,让村民用上了自来水。有了自来水,村民就不再去村寨的水井中取水。于是,村民不再像过去一样每年清洗水井,落在水井中的树叶和垃圾也无人打捞。可是,自来水时有时无,没有自来水时村民又不得不去水井中取水。《水·塘》不仅呈现了水井的状况,还通过村民的口述展现了自来水管接通之后水井的变化变迁。《水·塘》在村寨的放映,不仅引发了村民的讨论,还使他们意识到,不能因为接通自来水管就放弃对水井的日常管理,以及每年清洗一次水井的习惯。这个案例中,虽然影音记录的目的是完成一部民族志电影。但是,民族志电影的生产和放映过程唤醒了村民的意识,促成了村民恢复清理水井和日常管理的行动。也正是这个案例提醒我们,影音记录的行为和过程有着除了直接导向民族志电影的其他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