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音记录作为知识学习的过程

二、影音记录作为知识学习的过程

把影音记录作为知识学习的一个过程。实地影音记录之前的文献梳理,实地记录之前的田野调查,实地记录过程中对设备跟前的人、事、物的观察、了解和理解,乃至后期剪辑过程中对素材的反复观摩,记录者都在学习自己此前不曾知道的知识。

对于到异地开展影音记录的人而言,这个知识学习的过程,是一个“变生为熟”的过程。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影音记录者所面对的,几乎都是全新的事物。食材种类烹饪方式和饮食习惯,种植作物的品种和管理收获,当地人使用的语言文字,当地人遵从的习俗禁忌,当地建筑的样式和内部格局等,都需要影音记录者去不断认识。

在地居民在自己生活的地方开展影音记录时,这个知识学习的过程,是一个“变熟为生”的过程。影音记录者需要把自己暂时抽离出来,通过观察、交流的方式,重新梳理自己已“熟视”至“无睹”的事物、仪式和其他文化事项。一旦打开设备开始影音记录,在地居民往往会发现,自己并非真正了解自己居住地的历史、地理、农作、习俗、仪式等。所以,这个变熟为生的过程,也是在地居民换一个切入角度,或者换一种观看方式去重新认识自己身边的文化事项的过程。云南文山的侯文涛,通过生产《麻与苗族》重新认识麻的种植、管理、收割、加工、纺织与利用。广西河池市南丹县里湖乡的黎夏,通过生产《瑶纱》[2],重新认识白裤瑶妇女世代传承的纺织、粘膏画、染布、刺绣工艺。青海年保玉则的兰则,通过生产《牛粪》[3],系统地认识了牛粪的诸种利用方式,以及牛粪和藏族日常生活之间的密切关系。

影音记录过程作为知识学习的过程,不同于借助影音手段把已有的知识转化成影和音的过程。影音记录者在开展实地记录之前,通过文献梳理,了解了即将记录的内容,到达记录地点后,仅仅借助影和音把事先知道的内容呈现出来,这样的实地记录过程不能算作知识学习的过程。相反,只有当记录者把影音记录做到大卫·马杜格所言的“拍电影是一种探索的过程,而不是重申已知事物”[4],影音记录的过程才是知识学习的过程。记录者在文献梳理过程中学习到的知识,应该化到记录设备跟前的人的行为中,化到记录设备跟前的人的言语交流中,甚至化到记录者和设备跟前的人之间的交流当中。

把影音记录过程作为发现新事物新知识的过程,实地记录得来的素材,将不再是重申文献梳理的结果,不再是重申实地记录之前田野调查的结果。相应地,这些素材有可能与文献梳理、田野调查的结果相呼应,也有可能是文献梳理的结果,以及田野调查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