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马的专项应用
纸马（甲马）除了“乘骑之用”和驮运物品之外，还有多种用途。主要的是在人神之间传递信息，相互沟通。有些甲马明确标出了实际的用项，如“精神甲马”“请神甲马”“追魂甲马”“送魂甲马”“报喜甲马”等。有的通过焚烧某种甲马和相关的神像，直接与神沟通，求神保佑；有的则通过巫师沟通。
图47 精神甲马
云南大理
图48 精神甲马
云南晋宁
“精神甲马”
所谓“精神甲马”，是希望诸神显灵，有求必应。杨郁生《云南甲马》说：“大理白族地区的巫师，绝大多数家中设有神坛，神坛上没有神像，也没有牌位，插满了红黄蓝绿的各色纸旗，正中有一个香炉、两盏清油灯。这些纸旗三年要换一次，换旗仪式严肃神秘，焚烧换下来的旧旗时配一张‘精神甲马子’。巫师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在神坛前跪拜祈祷，焚烧‘甲马神’。这匹‘甲马’成了巫师赖以生存的最大法宝，能通天入地的巫师，能请来八路神灵，能招回阴府亡灵，巫师的神通全仰仗于这匹‘甲马’。”[29]
图49 云南请神甲马三幅
甲马请神·请神甲马·迎请神祇
“请神甲马”
有的写作“甲马请神”或“迎请神祇”，这可能是纸马的主要功能。或有人问：既然是请神，神那么多，请的是哪方尊神呢？回答也是肯定的，这不是甲马所决定的。请神者之所以将纸钱、纸马和神像“三合一”的焚化，已包括了请什么神。杨郁生《云南甲马》也说，云南甲马有最基本的“三大要素”，即：“（1）雕版印刷品；（2）使用（神像）时必须配一张‘甲马神’；（3）祭祀时必须用火焚烧。”[30]
“追魂马”与“送魂使者”
灵魂不灭是在原始时代就已形成的一种观念。“魂魄”一词，所谓“附形之灵为魄，附气之神为魂”。古人认为精神能离开身体而存在，即灵魂；一旦灵魂离开了身体，也就“魂不附体”了。因此，在纸马中便出现了“追魂马”，并有相关的神。当灵魂真要离开的时候，又有“送魂使者”。
平时，小孩子受到惊吓，或是感冒发烧，精神不振，俗话说是“走了魂”“丢了魂”，就要将魂找回来，追回来，即古人所讲的“招魂”。
魂兮归来！……………………魂魄啊！快回到你的身上！
去君之恒干，…………………你离开常在的身体，
何为四方些？…………………为何要流散在四面八方？
舍君之乐处，…………………你抛弃了安乐的处所，
而离彼不祥些。………………就会遇到不吉利的情况。
这是屈原在《招魂》中的辞句。实际的招魂没有那么复杂。明代高启《里巫行》中有句诗：“送神上马巫出门，家人登屋啼招魂。”那哭声是很凄惨的。
云南省白族聚居地区，兰坪县、维西县一带，崇拜灶王爷，视之为“一家之主”，连孩子受到惊吓，除了焚烧“惊骇之神”的纸马以外，也要请灶君帮忙，念“灶君祭词”：
尊敬的灶君，
宽宏的灶君，
你神通广大。
我们用彩船来接你，
我们用大火来求你，
我们用酒席来请你，
请你大显神灵帮个忙。
我家叫×××的孩子，
他的魂儿到处乱跑，
至今未见它回来。
我们正在为他来喊魂，
请你帮我们将它找回来。
出走的魂儿，
听见老虎叫它会受惊，
碰到豹子时它会受害，
刮风时它会遇到邪风，
下雨时它会挨淋受凉。
他的父母在呼喊它，
他的兄弟在呼喊它，
他的亲友在呼喊它，
让它赶快回来吧。
家里聚集了很多亲人，
家里摆上了丰盛的酒席，
大家都等着它回来，
吃肉喝酒饮茶。
魂儿啊！×××的魂儿，
我们在大声的呼喊你，
请你赶快回来吧！[31]
图50 追魂马
云南纸马
图51 追赶甲马
云南洱源
图52 送魂使者
云南大理
云南纸马中，有关魂灵的甲马和神像很多，不但有“追魂马”和“送魂使者”，还有“追赶甲马”“惊骇之神”“还魂大神”以及“三魂七魄起魂马子”等。“马子”也是纸马的另一个名称。有的将在后文中介绍。
“报喜甲马”
图53 报喜甲马
云南泸西县
纸马中的“喜神”是吉庆之神、幸福之神。婚姻是件人生大事，云南白族人结婚都要请喜神，有专门的“报喜甲马”。“喜神”也很多，好像有专职的，也有兼职的。婚礼上必设喜神的牌位。喜神中有一对年轻夫妇叫“周公先生·桃花夫人”，据说其原型出自元曲《桃花女》。结婚的重要仪式有拜天地，因此，天地神也成了喜神。“利市仙官”和“和合二仙”也是喜神。
所谓“红鸾天喜”，传说古代神话中有一种红色的仙鸟叫“红鸾”。星相家说天上有一颗吉星名曰“红鸾星”，主人间的婚姻喜事。元代关汉卿《窦娥冤》中有说：“孩儿，你可曾算我两个的八字，红鸾天喜几时到命哩？”乔孟符《诗酒扬州梦》中也有说：“红鸾天喜星相照，今日相逢事不难。”
图54 云南喜神纸马五种
左：大理、弥渡
右：弥渡、大理、周城
图55 周公先生·桃花丈人
云南大理洱源
主婚喜神
“桃花丈人”俗称“桃花夫人”
图56 红鸾天喜
云南弥渡
意为美满婚姻
图57 红鸾车马喜神
云南大理
新婚美满，车马为神
图58 车马喜神
云南腾冲
在云南民间的纸马中，有不少题为“天喜”“红鸾天喜”的甲马。仔细观察，有的喜神为鸟头，有的喜车为鸟，还有人首鸟身者，说明正是红鸾鸟无疑。
“孔雀甲马”和长翅膀的甲马
云南民间纸马中，有标为“孔雀甲马”者，其造型以马为主体，头部和颈部密集着美丽的孔雀羽毛；马尾变成了孔雀长长的尾羽。我国出产的绿孔雀仅见于云南南部和西南部，纸马的设计者很懂得利用这一特点，使得“甲马”也带有云南特色。
长着翅膀的马即所谓“飞马”“翼马”，其想象的目的是明显的——便于升天，好像在与神沟通时又具备了一个有利的条件。
图59 孔雀甲马
云南保山
图60 长翅甲马
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