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神（紫姑）·六畜粪神
人世间的事情五花八门，神仙世界也有稀奇。很早以前就有“厕神”，现代又出现了“粪神”。
“厕神”所指，并非一人，其名目也很多。汉代“戚夫人”，为汉高祖之妾、赵王如意之母。高祖屡欲废太子，立如意，为吕后所深忌。高祖死后，吕后毒死了赵王如意，截断了戚夫人的手足，并挖眼熏耳，饮以哑药，置于厕中，名曰“人彘”。人们同情她，死后被封为神。《月令广义·正月令》：“唐俗元宵请戚姑之神，盖汉之戚夫人死于厕，故凡请者诣厕请之。今俗称七姑，音近是也。”[51]
戚夫人（七姑）是最早的一个厕神。后来又有叫何媚者，也是受害死于厕中，被天帝封为“厕神”，称“紫姑”（坑三姑娘）。南朝宗懔《荆楚岁时记》：“（正月十五日）其夕，迎紫姑，以卜将来蚕桑，并占众事。按：刘敬叔《异苑》云：紫姑本人家妾，为大妇所妒，正月十五日感激而死，故世人……于厕边或猪栏边迎之。”[52]《显异录》说：“紫姑，莱阳人，姓何名媚，字丽卿。寿阳李景纳为妾。其妻妒之，正月十五阴杀于厕中。天帝悯之，命为厕神。故世人作其形，夜于厕间迎祀，以占众事。俗呼为三姑。”[53]
顾禄《清嘉录》：“（正月）望夕，迎紫姑，俗称‘接坑三姑娘’。问终岁之休咎（善恶、吉凶）。”范成大《吴郡志》说：“十二月十六日，祭厕姑。盖称为姑，自有姑娘之称，但何以行三，未见所出。（厕作紫者，因字不雅而改之。）”[54]
“三姑”之“三”，有说排行为三，也有说是三人的。于是，《集说诠真》云：“《封神演义》载：坑三姑娘者，系三仙岛之仙姑云霄、琼宵、碧霄三姊妹也。……周武克商后，姜子牙敕封云霄、琼宵、碧霄三姑为坑三姑娘之神，执掌混元金斗，专擅先后之天。凡一应仙凡人圣、诸侯天子、贵贱贤愚，落地先从金斗转劫，不得越此。”[55]这“金斗”，便是南方人所用的“马桶”。由此看来，所谓“坑三姑娘”，已由一人演绎成三人。马书田《华夏诸神》“厕神”条说：“旧时，常有卖紫姑神码的，祭祀时烧化。有的庙中也有她的牌位或塑像，多与其他神像合祀。坑三姑娘也有神码，红纸上印有并列三女，是民间木版刷印。”[56]
在河北巨鹿故城遗址，出土有两块印版，其中一块的画面上刻有“三姑置蚕大吉”字样。对于“三姑”，有人凑了“汉祀宛窳妇人、寓氏公主、蚕女马头娘”三人，是很勉强的。这使我们想起了《荆楚岁时记》中的“迎紫姑，以卜将来蚕桑”，说明“厕神三姑”也兼有“蚕神”之职。
纵观古代的厕神，均为女性，如戚夫人、何媚等，又是受害而死于厕。虽为“厕神”，并非主事圈厕。后来转为占卜扶乩的迷信，预言人事祸福，与厕无关。反观现代的“粪神”，只是围以六畜，并无其他解释。就“粪”而言，作为纸马敬神，也只有积肥一途。种田是需要肥料的，而过去的肥料来源，主要是人畜的粪便。看来，“粪神”是不好当的。这是农民的思维，为了一点功利而已。
图293 厕神
三姑置蚕
北宋纸马（河北巨鹿）
巨鹿故城遗址出土原版刷印
图294 粪神
左：云南周城
图295 粪神
右：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