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海棠

游极乐寺看海棠花开且落矣，为赋此解。［1］

人间解道［2］春花好，但纷纷、开落成朝暮。受尽东风，赢得①、词人题句。君休问、马上车前无数。明年知又春如故。独伤心、今日更何处。素韵红情［3］，最难忘、几回相遇。谁曾共，日斜重觅归路［4］。

【校】

①据词谱格律，“嬴得”前疑脱一字。

【注】

［1］极乐寺：此指北京极乐寺。位于北京海淀区东升乡五塔寺东，临高粱河。一说为元代至元年间（1335—1340）所建，另说为明成化年间（1465—1487）所建。旧时北京城有“悯忠寺（法源寺）的丁香，崇效寺的牡丹，极乐寺的海棠，天宁寺的芍药”之誉说。徐珂《清稗类钞·极乐寺海棠花》：“京师西直门外极乐寺海棠，奇品也。相传寺僧以苹果树接种。开时，雪肤丹颊，异色幽香，观者莫不欣赏。”按：蒋贵麟编《万木草堂遗稿外编》下册录康有为《月上海棠》词与此词有较多相似之处。1882年康有为参加顺天乡试居京师期间，常与张鼎华来往，时词人和康有为相识，故诗文创作亦有相互借鉴交流的可能。兹附康有为《月上海棠·极乐寺□海棠且落矣》：“人间但解看花好，奈□开落成朝暮。受尽东风，只赢得诗人题句。君休问，马上车前无数。明年知又春如故。独惊心，今日更何处。素韵红情，极难忘，几回相遇。谁曾共，日斜重觅归路。”

［2］解道：懂得，知道。唐张籍《凉州词》：“边将皆承主恩泽，无人解道取凉州。”宋陈师道《老柏》诗之二：“解道庭前柏，何曾识赵州？”

［3］素韵红情：素韵，高雅的气韵。《南史·齐衡阳元王钧传》：“（张融）谓从兄绪曰：‘衡阳王飘飘有凌云气，其风情素韵，弥足可怀，融与之游，不知老之将至。’”红情，犹言艳丽的情趣。此处指花的娇艳。清纳兰性德《唐多令》词之二：“不为香桃怜瘦骨，怕容易、减红情。”

［4］“日斜”句：化用宋陆游《河桥晚归》诗“斜阳觅归路”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