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十

冤禽填海知何日［1］？芳怀［2］惹得秋①萧瑟。莫忆十年前［3］，肠回玉案［4］烟。采蕳轻决绝［5］，唾剩壶中血［6］。无谓［7］过浮生，思君空复情［8］。

【校】

①“秋”，《中国近代文学大系：诗词集》本作“愁”。按：据词意，“愁”字当误。

【注】

［1］冤禽：精卫鸟。典出《山海经·北山经》：“发鸠之山，其上多柘木。有鸟焉，其状如乌，文首、白喙、赤足，名曰精卫，其鸣自詨。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女娃游于东海，溺而不返，故为精卫，常衔西山之木石，以堙于东海。”南朝齐祖冲之《述异记》卷上：“昔炎帝女溺死东海中，化为精卫，其名自呼。每衔西山木石填东海，偶海燕而生子，生雌状如精卫，生雄如海燕。今东海精卫誓水处，曾溺于此川，誓不饮其水。一名誓鸟，一名冤禽，又名志鸟，俗呼帝女雀。”此处喻复仇雪耻。

［2］芳怀：指愁时忧国的情怀。

［3］十年前：指词人任翰林院编修时，因弹劾重臣李鸿章而被降级罢官之事。

［4］玉案：玉饰的几案，常为帝王所专用，此处指皇帝座前。南朝梁萧纲《七励》：“金苏翠幄，玉案象床。”唐刘长卿《寻洪尊师不遇》诗：“道书堆玉案，仙帔迭青霞。”

［5］蕳：兰草。《诗·郑风·溱洧》：“士与女，方秉蕳兮。”毛传：“蔺，兰也。”采蕳：即采撷兰草。古以采兰赠药比喻男女互赠礼物以表达爱慕之情，此处言对君王的钟爱之情。决绝：决然断绝。此句言忠而见弃之愤。

［6］唾剩壶中血：典出东晋王嘉《拾遗记·魏》：“文帝所爱美人姓薛，名灵芸，常山人也……闻别父母，嘘唏累日，泪下沾衣。至升车就路之时，以玉唾壶承泪，壶则红色。既发常山，及至京师，壶中泪凝如血矣。”此句言贬斥远放之悲。

［7］无谓：没有意义。

［8］君：光绪皇帝。此处言空有对光绪皇帝的思念，还有报国无门的无奈与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