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

并载金台［2］二月天，海棠巢下杏花前，试将明镜照华年。一晌绿窗才记梦［3］，几回锦瑟未张弦［4］，伤春无处不堪怜。

【校】

①“己庚间”，红印本、《广箧中词》本作“己庚之间”。

②“与”，红印本无“与”一字。

③“昆季”，《广箧中词》本无“昆季”二字。

【注】

［1］此《浣溪沙》三首作于光绪五年己卯至六年庚辰（1879—1880）间。词人与叶佩瑗、叶佩玱、叶佩琮昆季时有文䜩，日相唱和，词人爱《浣溪沙》词调，遂成数十首。今词人只记忆三首，重录于此，以怀念逝去的美好时光。叶恭绰《款红楼词》跋云：“丈少日入燕，即寓先大父南雪公米市胡同宅，从南雪公学词，与先伯伯蘧公、先严仲鸾公、本生先严叔达公日相唱和。”叶伯蘧：指叶佩瑗，字伯蘧，叶衍兰长子，生卒年不详。仲鸾：见前《青门引·〈碧香图〉题词为叶仲鸾赋，即用元韵》词注。叔达：见前《红窗睡·春日过叶叔达碧螺盦》词注。春梦：喻易逝的荣华和无常的世事。

［2］金台：古地名。典出西汉刘向《战国策·燕策一》：“于是昭王为隗筑宫而师之。乐毅自魏往，邹衍自齐往，剧辛自赵往，士争凑燕。”《史记·燕召公世家》《说苑·君道》等均载此事。“筑台”之说始于孔融《论盛孝章书》：“昭王筑台以尊郭隗，隗虽小才，而逢大遇，竟能发明主之至心。”又称“黄金台”“燕台”等，相传燕昭王筑台，置千金于台上，延请天下名士，故名。后比喻延揽士人之处。故址在今河北易县东南北易水南。南朝宋鲍照《放歌行》：“岂伊白璧赐，将起黄金台。”唐李白《南奔书怀》诗：“侍笔黄金台，传觞青玉案。”

［3］“一晌”句：由五代南唐李煜《采桑子》词“绿窗冷静芳音断，香印成灰。可奈情怀，欲睡朦胧入梦来”句意化而用之。绿窗：绿色纱窗。唐宋贵族妇女喜在春夏之季贴绿色窗纱。代指女子居室。此处指寝息。唐李绅《莺莺歌》：“绿窗娇女字莺莺，金雀娅鬟年十七。”五代韦庄《菩萨蛮》词：“劝我早归家，绿窗人似花。”

［4］“几回”句：反用唐李商隐《锦瑟》诗：“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此句言锦瑟没来得及打开弹奏，美好的春光就要逝去，青春、快乐短暂而不能永恒，更无法寄托词人的伤春悲怨之意，追忆即将逝去的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