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春

忆京师海棠［1］

妍华一树霞衣［2］举，散香多、在无人处。生怕寺前车，惊露红春雨［3］。

风前莺燕休相妒，算有个、幽巢堪住［4］。山馆却思谁？倦起帘阴暮。极乐寺海棠花最佳，屡思偕淑华访之，未得也。今思之怅然。

【注】

［1］此词作于光绪十一年乙酉（1885）后，即词人因弹劾权臣被降级罢官之后。为回忆在京师极乐寺赏海棠花之作。

［2］妍华：美艳、华丽。此处指美丽的海棠花。唐韦应物《效陶彭泽》诗：“霜露悴百草，时菊独妍华。”宋周邦彦《渡江云》词：“涂香晕色，盛粉饰，争作妍华。”霞衣：指云雾、烟霞。云能遮，雾能障，故称。唐中宗《石淙》诗：“霞衣霞锦千般状，云峰云岫百重生。”五代牛希济《临江仙》词之二：“石壁霞衣犹半挂，松风长似鸣琴。”

［3］“生怕”二句：言只怕寺前车驶过，惊得露水、花落如雨。红春雨：形容春天落花缤纷的样子。唐刘禹锡《百舌吟》：“花枝满空迷处所，摇动繁英坠红雨。”唐殷尧藩《襄口阻风》诗：“鸥散白云沈远浦，花飞红雨送残春。”

［4］“风前”二句：谓风前的莺燕不要互相妒忌了，最后还算有个僻静隐藏的窝能够居住。莺燕：此处喻指官员。幽巢：此处指词人的藏身之处。此为词人的自怜自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