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五

钦䲹违旨［1］谁能捍，狐埋狐搰［2］成功罕。几队狭斜儿［3］，暑寒犹未知。金铃全付汝［4］，一晌花飞去［5］。总是不关情［6］，高冈要凤鸣［7］。

【注】

［1］钦䲹违旨：语出东晋陶潜《读山海经》诗之十一：“巨猾肆威暴，钦䲹违帝旨。”钦䲹：中国古代神话中的神名。《山海经·西山经》载：“又西北四百二十里，曰钟山。其子曰鼓，其状如人面而龙身，是与钦䲹杀葆江于昆仑之阳，帝乃戮之钟山之东……钦䲹化为大鹗，其状如雕而黑文白首，赤喙而虎爪，其音如晨鹄，见则有大兵。”此处指日本侵略者。

［2］狐埋狐搰：典出《国语·吴语》：“夫谚曰：‘狐埋之而狐搰之，是以无成功。’”搰，挖、掘。比喻人顾虑太多，做事不坚定，难以成事。此处指李鸿章于甲午战争中顾虑重重，战争爆发之前，幻想依靠英、俄等国出面“调停”，促日本撤兵，但外交活动以失败告终。先迫于光绪帝的压力，不得不匆忙应战，又秉承慈禧太后的旨意，而一味主和。1894年7月25日，丰岛海战后，中日两国政府于8月1日正式宣战，甲午中日战争全面爆发。但李鸿章采取消极的防御战略，海军“保船制敌”，陆军“株守以待”，及至平壤之战、黄海海战后，李鸿章害怕主动出击有失，反不利于守局，坚持采取单纯的防御方针，直至赴日议和乞降。

［3］狭斜儿：狭斜子，指居住于陋巷，无远识的人。南朝梁沈约《白马篇》：“寄言狭斜子，讵知陇道难。”此处指李鸿章的亲信。下句言其见识浅陋，不知时变。胡思敬《国闻备乘·李文忠滥用乡人》：“李鸿章待皖人，乡谊最厚。晚年坐镇北洋，凡乡人有求，无不应之。久之，闻风麇集，局所军营，安置殆遍，外省人几无容足之所……刘铭传与鸿章同县，因事至天津，观其所用人，大骇曰：‘如某某者，识字无多，是尝负贩于乡，而亦委以道府要差，几何而不败耶！’”监察御史安维峻《请诛李鸿章疏》：“彼之淮军将领，类皆贪利小人，绝无伎俩。”此外，1894年9月23日，严复《致陈宝琛书》亦批评李鸿章用人不当。均可参看。

［4］金铃：金属制成的铃。可用作车铃，以节舒急。《周礼·夏官·大驭》：“凡驭路仪，以鸾和为节。”郑玄注：“舒疾之法也。鸾在衡，和在轼，皆以金为铃。”此处指以李鸿章为核心的集团控制了军国的要职。可参阅阿英编《甲午中日战争文学集·文廷式等〈联衔纠参督臣植党疏〉》（北京：中华书局1958年版）及欧阳跃峰著《人才荟萃——李鸿章幕府》（长沙：岳麓书社2001年版）。

［5］“一晌”句：言李鸿章的亲信多被委任军国要职，导致战事频败，不堪收拾。清孔广德编《普天忠愤集》引张罗澄《上李傅相书》：“公所用丁汝昌、卫汝贵、叶志超、卫汝诚、黄仕林、赵怀业、龚照玙诸将，都中皆指为公奥援无一堪任战事者……乃未几而平壤失，未几而旅顺失，未几而金州、凤凰城又失，而水师战舰亦大半委以资敌。”

［6］关情：谓对人或事物注意、重视。不关情：不关心。唐崔峒《送苏修游上饶》诗：“世事关情少，渔家寄宿多。”此处讥讽李鸿章无意任用贤士。

［7］高冈要凤鸣：参见前《忆王孙·怀武进费屺怀郎中》词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