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害者陈述：跑到码头边，去看杀中国人

时属日军第十六师团步兵第三十二联队第三大队的泽田好次是煤炭港大屠杀的加害者之一，1999年在接受采访时，他忏悔地说：“在下关码头有一大排大仓库，里面扔满了被抓来的中国男子。哪个仓库都塞满了中国人，人头黑压压一片，不知塞了几百个人。扫荡结束后，听说要处置中国人，我们就跑到码头边，去看杀中国人。仓库的入口处有9中队的一个分队10个左右的兵，架着两挺轻机枪，枪口对准仓库里面警戒着，以防发生暴动。第9中队担任监视的任务，另外两挺轻机枪是用来杀中国人的。把塞在仓库里的男人赶到外面，让他们每五人左右一批由码头往栈桥上跑，从后面用轻机枪‘哒哒哒’地射击。还有的是让五人左右站起来，面对码头跑，这样反复着将他们全部杀害。……不听日本兵命令的绝对是当场被杀，往江边跑也遭射击，跳入江中的也许有一丝得救的希望，其概率是极低的。我在南京仅三天，那情景太凄惨了。”(6)

枪杀难民前，惨无人道的日军不忘搜刮难民的钱财和贵重物品。时属日军第十六师团步兵第三十二联队第三大队的境昌平说：“我们的人大致上每回从门里拉出七八名，先在旁边服务台一样的桌子那里搜他们的身。……让他们交出钱后，我们就用支那话说：‘那边走。’这么一来，俘虏以为要放自己回去，就说了‘谢谢’，非常高兴的样子。我们说的‘那边走’，意思是叫他们往堤坝前方走，方向和出口相反。从仓库到堤坝大概有50米的距离，所以最初支那人并不明白堤坝下面的情况。支那人最初表情有点诧异，可还是说了声‘谢谢’，往前走去。刚走了几步，他们就停住了，因为他们看见了前头的景象。在前方扬子江的堤坝上，躺着成堆的尸体。于是支那人的表情起了点变化，可我们一叫‘快快走！’他们又怕了，没办法，就跑了起来。哪知道堤坝下面早已经有两挺重机枪候着了。堤坝的高度大概有一米或者一米五。那支部队有两挺重机枪，所以我想可能有两个分队左右的士兵。那些士兵我没见过，所以我就问边上的人：‘哪个队的？’‘33联队。’那人说。我再问：‘哪儿的？’‘鲭江。’那人回答……在下关处置的俘虏，尸体全扔进了扬子江，之后由军舰转动螺旋桨把尸体从下面卷上来。”(7)

时属日军第十六师团步兵第三十三联队第一机枪中队的老兵佐藤睦郎，1999年1月接受采访时说：“南京陷落后的第二天，在南京城内一个仓库区，士兵带来大量的中国兵，把他们塞进仓库。说是要杀中国人‘子弹已经不够了’，就在仓库周围堆上容易燃烧的东西点火。仓库里充满了烟，中国兵拼命地撞破房顶，日本兵又将他们击毙。我亲眼看到过这样的情形。现在，报上登着各种各样的说法，事实上我目睹了南京残忍无情的情形。说这样的话，也许会牵涉到政治，所以不能随便说，但那确是相当可怜的事。”(8)

对于日军在煤炭港集体屠杀的暴行，战后南京审判战犯军事法庭调查后确认：“民国二十六年（1937）12月14日至17日在煤炭港英商和记公司内，将首都电厂工人许江山等45人，捕禁于煤炭港下游之江边，初以机枪扫射，继集薪油之类，堆集茅屋四周，放火燃烧，致被害人一部分有被烧死者”。军事法庭还在附录中载明：“在煤炭港下游之江边，被拘禁者约有3000人……全部殉难于是役。”(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