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入家书的证词
难民的尸首暴露在河边两个多月,直到1938年2月才由红卍字会收殓掩埋。在红卍字会南京分会掩埋队3月的统计表中明确登记:1938年2月11日,从汉西门外大街一带收殓尸首272具,掩埋在汉西门外广东公墓。1938年2月18日,在汉中门河边收殓尸体1123具掩埋在汉中门外二道杆子……
不同证人相近的证词都说明,众多的无辜难民在这里被日军残忍地杀害。1947年3月10日,南京审判战犯军事法庭判定:
(1937年)12月15日下午1时,我军警2000余名,为日军俘获后,解赴汉中门外,用机枪密集扫射,饮弹齐殒,其负伤未死者,悉遭活焚。
2015年10月9日晚,总部位于巴黎的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官方网站上公布了当年最新入选“世界记忆名录”的项目名单。包括汉中门惨案的相关档案一并被收入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记忆名录”。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官方网站显示,中国提交的南京大屠杀档案共分三部分,分别包括1937年至1938年,日本侵略军占领南京期间大肆杀戮中国军民的档案;1945年至1947年,对日本战犯调查和审判的档案;以及1952年至1956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司法机构提供的文件。
世界记忆遗产又称“世界记忆工程”,作为世界文化遗产的延伸,旨在抢救世界范围内正在逐渐老化、损毁、消失的文献记录,使人类的记忆更加完整。
在南京大屠杀档案入选“世界记忆名录”的项目名单之前,普通南京人就已经开始了让后人记住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历史记忆的朴素做法——立碑、家书。除前面介绍的湖山村苏国宝、西岗头裔文钊村民外,家住南京水西门外的赵玉尧老人也是这样。南京沦陷前,赵玉尧先生在水西门外引河边小桥西开了一家烟货商店,1937年12月13日,日军不仅抢夺他家的财产,自己还被日军关在焚烧的屋内差点遇难,父亲也在日军“扫荡”中被日本兵用刺刀无辜捅死。1985年,年迈的赵玉尧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去世前他给儿子赵可芝留下遗书,告诫他不要忘记这段痛苦的往事。在家书中,他写道:
可芝儿,你的爷爷是在1937年冬月11日下午,在水西门外河边被日本兵用刺刀捅死的,当时有丁大爷亲眼所见,也亏他报的信。因为一家人都跑散了,我也被日本兵弄到屋子里放火烧,幸免脱险。水西门外引河边小桥西门朝北第一家,三间两层门面房,就是我的家。当时我们家经营烟酒杂百货。我在上新河干木工。出事后那个地方由姓杨的居住,叫杨月风,儿子叫杨春才,孙子叫杨志林,现在还在。切记。1985年9月25日(7)
从“档案文献”到“记忆遗产”,体现出国民对历史问题认识上的提高。这不仅是历史档案文献的丰富,更由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历史档案上升到人类的共同记忆财富。
(1) 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史料编委会、南京图书馆编:《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史料》,江苏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第400—401页。
(2) 张宪文主编:《南京大屠杀史料集25·幸存者调查口述》,江苏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38页。
(3) 张宪文主编:《南京大屠杀史料集27·幸存者调查口述》,江苏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519—520页。
(4) [日]洞富雄著:《南京大屠杀》,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年版,第141页。
(5) [德]约翰·拉贝:《拉贝日记》,江苏人民出版社、江苏教育出版社1997年版,第176页。
(6)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南京市档案馆编:《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档案》,江苏古籍出版社1997年版,第94页。
(7) 朱成山主编:《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幸存者证言》,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年版,第384页。
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
江东门丛葬地纪念碑
位置:水西门大街418号江东门纪念馆内,
1985年8月15日南京市人民政府立。
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六日,日军将被解除武装之中国士兵和平民万余人,囚禁于原陆军监狱院内,傍晚押至江东门,藉放火焚烧民房照明,骤以轻重机枪向人群猛烈扫射,受害者众声哀号,相继倒卧于血泊之中。遗尸枕藉,盈衢塞道,直至蔽满江东河面,且抛露风日之下,久无人收,情至惨烈。迨逾数月,因天暖尸腐,始由南京慈善团体收尸万余具,掩埋于就近两大土坑内,故称“万人坑”。爰立此碑,藉志其哀,悼念死者,兼励后人,热爱祖国,奋发图强,反对侵略战争,维护世界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