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
1日 《闻歌有感》刊《新女性》第1卷第7号。作者认为,妇女解放的声浪在国内响了好几年了,但大半都是由男子主唱,且大半只是对于外部的制度上加以攻击。“真正妇女问题的解决,要靠妇女自己设法,要从妇女自身的态度上谋改变,意识到为妻、产儿、养育是神圣光荣的事务,不是奴隶的使役,自然会向国家社会要求承认自己的地位价值,一切问题,应早经不成问题了的。”
夏师自己的女性观,见于题名《闻歌有感》的杂文中;他说:“几年前,我读了莫泊桑的《一生》,对女主人公的一生的经过,感到不可言说的女性的世界苦。好好的一个女子,从嫁人生子一步一步地陷入到死的口里去;因了时势和国土,其内容也许有若干的不同,但总逃不出那自然替她们预先设好了的平板铸型一步。”他的一个气概不可一世的从妹,对他大发挥其毕生志愿,他曾加以冷笑,激起了那从妹的愤怒。后来那从妹结婚了,再后来,生子了,一步一步同样地踏上那阶段去。什么“经济独立”“出洋求学”等,都如春梦浮云,一过便无痕迹。——“家的铁笼”,把那不可一世的英雄野性驯伏了。因此,夏师说:“贤妻良母主义,虽为世间一部分人所诟病,但女性总免不掉为妻与为母的。说女性于为妻为母以外,还有为人的事,则可以这么说。若说女性既为了人,就无须为妻为母,决不成话。既须为妻为母,就有贤与良的理想要求,所不同者,只是贤与良的内容解释罢了。可是无论贤与良的内容怎么解释,总免不了是一个重大的牺牲,逃不出一个忙字。”这是一个平实的女性观,和他的一切主张相适应的女性观;其为一些人所赞同的在于“平实”;其为一些人所反对,也在于“平实”。[7]
3日至9月4日 暑假。
上旬 在白马湖为新杂志《一般》向朱自清索文艺批评的稿子,“他提出白采的诗来,说白采是现代国内少见的诗人,且取出那惨绿色封面有丧讣式的轮廓的诗集来叫我看。我勉强地看了一遍,觉得大有不可蔑视的所在,深悔从前自己的妄断”[8]。
18日 社评《讼祸的防止法》(署名默之)刊《上虞声三日报》第26号。作者认为,不到理想的社会,讼的本身是无法消除的,所可认为祸者,只是因讼而吃法外的亏。要防止讼祸,“最好在报上每期暂辟一栏,用浅近的文字,把诉讼常识择要登载”,并“留心县署的判案,遇有妄断的,在报上加以评斥,诉诸公论”。二者相辅而行。
25日 译作《秋》([日本]芥川龙之介著)刊《东方杂志》第23卷第14号。该小说主要讲述信子与照子一对姐妹的恋爱故事,姐姐信子为了妹妹而牺牲了本属于自己的爱情,结果换来的并不是尊重和幸福,相反是各自的悲剧。小说反映的主题促使人们进一步思考什么是正确的婚恋观。
27日 白采病故于公平号海轮上。立达同人闻讯即为其准备后事。
本月 初识楼适夷。
书店一开始就创刊了新的妇女刊物——《新女性》,仍由章先生主编并由章先生退出前许多《妇女杂志》的执笔者写稿。我刚开始学习写作,对正规大刊物不敢冒昧投稿,朋友徐耘阡把我一篇习作送到《新女性》,很快仍由他转来了回音:“夏先生看了你这个短篇很喜欢,说是最近难得见到的投稿。”夏先生就是夏丏尊先生,那时我还没机会认识他,但他是我所尊敬的前辈,听了这传言大吃一惊,还为此专诚去拜访,这是我第一次认识夏先生,听了他一些鼓励的话,叫我继续再写。于是第一篇在《新女性》发表,第二篇就刊登在夏先生主编的《一般》杂志。[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