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
2日 王伯祥日记载:“晨过丏尊,携归夷初所草上当局书,于军政、民生、纲纪、政体诸大端颇恺切指陈,将于明日入馆时分征雪村、予同、绍虞洽署也。”
4日 夜与章锡琛、王伯祥共读内地范洗人、章锡珊、章士敭、傅彬然、朱达君等人书信。
5日 叶圣陶致信开明同人。
7日 下午四时出席第九届第二十二次董事会。
上旬 与高季琳、郑振铎、马叙伦、周煦良、徐中舒等在巴黎新村傅雷寓所为徐铸成返沪接风。席间商议《大公报》复刊事,并受邀撰写星期论文。
12日 王伯祥日记载:“夜丏尊见过,知夷初所草说帖连署者七十五人,已托人航带到渝,分送参政会与蒋主席,并知傅怒安等将办杂志,亦拉稿及余云。”
16日 午前访王伯祥,为《国语》杂志催稿。
同日 致信夏龙文。
阿龙:
现钞四十万已由朱孑如处取到。厂中营业情形如何,有无受到影响,甚以为念。我病渐好,每星期已能出去一二次(至公司坐车或乘电车),虽觉吃力,尚能支持也。新旧票折合率未定,此间各商店已在以老法币售货,以储钞200元作一元,暗中售价已被提高矣。弘正已入学,但仍好嬉戏不肯用功。上海生活比和平前又加昂一倍以上,惟由重庆等内地来者都说便宜,他们所带来者为关金与老币,一元可作二百元用也。家中安好,勿念。祝好。
钊 九月十六日
19日 与章锡琛联名致信邵力子。
中旬 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简称“文协”)致信慰问夏丏尊、郑振铎、李健吾、许广平、王统照等在沪文艺界同人,称赞诸位先生“为中华民族保存了崇高的气节,中国人民以诸位为光荣,中国文艺界以诸位为骄傲”,并请调查检举文化汉奸。[1]
22日 骆绍先病逝。
24日 王伯祥日记载:“夜小饮,丏尊遣孙来请,草草食已即往,则傅怒安在,欲一见余,且约撰稿,实《国语》也,相与纵谈久之乃别。复留丏所长谈,至八时许乃归。”
27日 叶圣陶日记载:“洗公相告,上海已有信来,诸友皆安,唯近来生活殊艰苦,远过于我后方诸人。丏翁有病,为肺结核及肋膜炎,精神不佳,拟劝往白马湖休养。”
29日 夜与朱达君、周予同、何五良、耿济之、濮文彬、王伯祥在章锡琛寓所聚餐,商议公司进行事。沪上董事会即日结束,待与范洗人会合后再决定善后办法。同人薪资约照伪中储券额酌升十倍,折成法币支给,下月起施行。八时许散,与王伯祥同乘返。
下旬 夏衍来访。
1945年9月,我从重庆回到上海,在孤岛历尽艰辛的丏尊先生正在病中。我去探望他,不等我说完感谢的话,他就喘着气说:“不用说这些,大家都有困难,你们走了之后,留在上海的人就得守住开明这个摊子,总算撑过来了……一直在挂念你们,知道雁冰、圣陶、愈之他们都平安,我们就安心了。”他消瘦得厉害,讲话很吃力,不敢多打扰他,想不到这就是我和他最后的一次见面。后来不止一个人对我说,在孤岛生活最困难的时候,凡是留在上海的“开明同人”,不论有没有在开明出过书,都经常收到丏尊、锡琛先生送来的三块、五块银币的周济。[2]
本月 复信钟子岩,感慨胜利到来而为病所缠,读杜甫“身欲奋飞病在床”之句,为之叹惋。
本月 访内山完造。
八月十五日,日本天皇广播投降,上海的日本人立刻呈现十分虚脱状态,议论纷纷,不知所措,第一个来我处致意的就是夏先生。他的脸色十分不好,据解释是一只眼睛正有小疾。先生虽在病中,还来看我。“怎么样?不怕吧!有什么困难吗?有困难就请告诉我。有事就请王先生(按:即王宝良,内山书店职员)通知一声,我马上就来。老板别回国,就留在这儿好了。老朋友多得很,用不着担心生活,大家绝对能照顾老板你一个人的生活,就请安心吧!”这都是心坎里说出来的话,我听了不觉泪下。先生也掉了眼泪,我更是流泪不止。歇了一会儿,先生又说,“今天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有什么困难就通知我,马上就来。再会,再会”。说完就走了回去。望着先生的后影,我不觉下拜,喃喃自语道:“真是个好人啊!”[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