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
1日 经《新女性》杂志社扩充改组,章锡琛、章锡珊在上海宝山路宝山里60号原址挂牌成立开明书店。《一般》定由开明书店印行,9月5日正式出版。
同日 译作《武者小路实笃氏的话》刊《文学周报》第236期。该译文译自日本武者小路实笃所著《自然,人生,社会》中的部分章节。译者介绍说:“原书本年春才出版,二文都是‘五卅’以后作的。特译之以介绍氏近来对于中国的态度。氏是日本有数的同情于中国的人。文中很可看出他对于中国的热望及忠告。我们读了真当感激。至于说日本不是野心国,似乎难令我们相信。但我们只要知道氏是日本人,这是在日本讲的话,一切也就可没有甚么了。”
7日 在江湾立达学园为《文章作法》作序,该文稿于本月由开明书店出版。序言介绍说:
这是我六七年来的讲义稿,前五章是一九一九年(按:应为1920年)在长沙第一师范时编的,第六章小品文是一九二二年在白马湖春晖中学时编的,二者性质不同,现在就勉强凑集在一处。附录三篇,都是在校报上发表过的,也顺便附在后面。
教师原是忙碌者,国文教师尤其是忙碌者中的忙碌者,全书诸稿,记得都是深夜在呵欠中写成的。讲的时候,学生虽表示有兴味,但讲过以后,自己就不愿再去看它,觉得别无可存的价值,只把订成的油印本撂在书架上。
有一天,邻人刘薰宇从尘埃中拿下来看了说是很好,劝我出版,我只是笑而不应。这已是四年前的事了。去年,薰宇因立达学园缺乏国文教师,不教数学,改行教国文了,叫我把稿本给他,说要用这去教学生。我告诉他原稿不完全的所在,请他随教随修改。薰宇教了一年,修改了一年,于说明不充足处,使之详明,引例不妥当处,从新更换,费去的心思实在不少。大家认为可做立达学园比较固定的教本,为欲省油印的烦累,及兼备别校采用计,就以两人合编的名义,归开明书店出版。
读者张佐华评述说:
近来读夏丏尊、刘薰宇两位先生合编的《文章作法》,关于作文方面的种种问题,得了许多好的教训与好的指导!本来中国人学习作文,都是认定“文无定法”只有“神而明之”。所以我国古代虽然是有几部论到作文法的书,但仍然是脱离不了“神而明之”的传统观念。近来还差不多,关于文章作法等的新出版书籍,出了许多,但是,我们严格地说起来,适合于中学生的程度的文法类书,可以是只能夏丏尊、刘薰宇合编的《文章作法》了。这部书是夏丏尊先生以前的讲义稿,全书共分六章,每章都是用极流利的笔所写出来的,不但是说明详尽,就是修词方面,对于读者也有很大的补益![10]
同日 夏采文长子夏弘宁在白马湖平屋出生。
30日 夜与郑振铎、胡愈之、陈望道、章锡琛、王伯祥、刘叔琴、刘大白、陈望道、茅盾、刘薰宇、周予同、周建人、叶圣陶等在消闲别墅宴请鲁迅,并为朱自清返北平饯行。席散后,与刘大白、陈望道、章锡琛至鲁迅住处会谈。
记得在十三年(按:应为十五年)的夏天,我从白马湖到上海。有一天听郑振铎先生说,鲁迅先生到上海了,文学研究会想请他吃饭,叫我也去。我很高兴能会见这位《呐喊》的作者。那是晚上,有两桌客。自己因为不大说话,便和叶圣陶先生等坐在下一桌上;上一桌鲁迅先生外,有郑振铎,沈雁冰,胡愈之,夏丏尊诸位先生。他们谈得很起劲,我们这桌也谈得很起劲——因此却没有听到鲁迅先生谈话。那晚他穿一件白色纺绸长衫,平头,多日未剪,长而干,和常见的像片一样。脸方方的,似乎有点青,没有一些表情,大约是饱经人生的苦辛而归于冷静了罢。看了他的脸,好像重读一遍《呐喊》序。席散后,胡愈之,夏丏尊几位到他旅馆里去。到了他住室,他将长衫脱下,随手放在床上。丏尊先生和他是在浙江时老朋友,心肠最好,爱管别人闲事;看见长衫放在床上,觉得不是地方,便和他说,这儿有衣钩,你可以把长衫挂起来。他没理会。过一会,丏尊先生又和他说,他却答道,长衫不一定要挂起来的。丏尊先生第二天告诉我,觉得鲁迅先生这人很有趣的。丏尊先生又告诉我,鲁迅先生在浙江时,抽烟最多,差不多不离口,晚上总要深夜才睡。还有,周予同先生在北平师大时,听过他讲中国小说史,讲得神采奕奕,特别是西王母的故事。这也是席散后谈起的。[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