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
15日 叶圣陶致信开明同人(蜀沪第126号)。
16日 下午与王伯祥、徐调孚过内山书店看书画。
18日 王伯祥日记载:“接振兴住宅组合油印通知二件(一通知大部分房屋或收回或并住;一通知派员拆回暖室设备)。午后过丏尊,询日文通知内容,因得释如上。遇仲盐,因偕返长谈,移时乃去。”
24日 大藏经刊行会在法藏寺召集理事会议,讨论各部工作规划。
本月 与友松圆谛、内山完造在法藏寺会面,谈有关佛教上的问题。
后来,友松圆谛和尚自日本来,又有事要拜托夏先生。当时,上海市面已成完全黑暗状态,开明书店等都是业务萧条。那一时期,夏先生每日午前在法租界法藏寺中独关一室,进行将《南传大藏经》译成中文的工作。我把友松和尚希望会晤的话说给他听,马上就约定明天午前到法藏寺见面。
第二天,我陪同前往,夏先生已经在等候了。一经介绍,两人非常高兴,将《南传大藏经》,还有将近完成的《华严经疏钞》拿出来看。谈了许多我所不懂的佛教上的问题,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十二点。夏先生说,“想吃好的也没有,就在寺里一齐吃面吧!”给三个人叫了素面。素面二字在日本看来是非常窄的面条儿,可是,在中国并非如此,做得仍然很讲究。配着应时上市的香菇或是竹笋以便提味,上面还浇上喷香的上好芝麻油。
吃完饭,友松和尚请求“大笔一挥做为纪念”,夏先生马上提起笔来,即席吟诗一首:
君来正值米荒剧,梵寺凄清面共餐。万一太平真绝望,重逢当在妙莲端。
连说“不成意思、不成意思!”非常谦逊地交给和尚。
我的学识不丰,不能判断这首诗的真意是否凄苦,但推测当时夏先生的心情,当是十分痛苦的。友松和尚十分感谢。关于《南传大藏经》的翻译工作,友松和尚也参加了不少意见作为参考。所看到的刚近完成的《华严经疏钞》,实在令人感佩,在大战之中,像这样的出版物,而且都是善本,不论印刷还是装帧,看起来全部像战前的东西,极为讲究,在日本也难见到。
夏先生将《华严经疏钞》交给我十五部,托我送往日本。全部工作完成后,由我用包裹分别寄赠东京大学、京都大学、东洋大学、大正大学、驹泽大学、大谷大学、龙谷大学、高野山大学、法隆寺、延历寺、东福寺、妙心寺、万福寺、宽永寺(另一处已想不起)。当时正是海运极为危险之际,全部抵达的消息到达后,我才安心。其实,战前弘一法师在福州鼓山涌泉寺发现现存的中国最古的版本,道霈禅师所著《华严经疏论纂要》也曾有十五部寄赠日本,那也是夏先生的法缘,由他托我寄赠的。有了那一次赠书,才又有这一次。[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