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
3日 吴仲盐在绍兴病故。
5日 召集弘一大师二周年纪念会。上午设供念佛以为回向,下午除展览遗作外,广约缁素中与大师有旧者开座谈会,各述遗行往事,以寄追思。
今年展览的作品虽较少些,但在大师图书馆楼下三开间之四壁,亦已悬挂得琳琅满目,美不胜收了,且都比去年的尤为精致名贵。其中仍以丏尊居士珍藏之联条为多,存我与稣典二居士亦各有佳品。综览各件,书体风格,各有不同。……大师既擅书法,且善国画,但自出家后,已摒绝绘事,专写字结大众缘,故各方珍藏得画作者甚鲜。此番展览室内,丏老悬出大师昔时所赠之绘竹屏条一幅,实为仅有的珍品:修篁一竿,姿势欹斜,著叶萧疏,而素淡清奇,苍古静逸。实象征大师出家后之平淡生涯,高超行径,跃跃纸上。[6]
8日 王伯祥日记载:“午后金才(按:即顾金才)至,将到调任,知《海上述林》已让与翼云(按:即王翼云),得价五千,并送来,甚感之。并附来《晚晴山房书简》一册,想系丏尊所赠者。”
9日 王伯祥日记载:“雪村见告,有旧家出售书一批,凡百箱,索三百万。丏尊与乃乾欲掮以取佣,村则欲为图书馆致之。刻尚未得确息。余谓丏、乾既视此为利薮,而丏又素志恶蓄书,此路必不可通。及午后丏来,村询之,果符余之所料,并目录亦靳,不肯示人矣。丏尊平日时以梨洲与晚村争书利为讥笑,今乃躬蹈而不恤,且从而加鄙焉。耄及所戒,可胜慨叹。”
11日 王伯祥日记载:
晨九时出,忽闻空袭警报循环,走至法国总会,飞机已到。一时炸弹降落声与高射炮声纷然杂作,亟避入总会中暂避。……仍赴馆,途中店肆均收市,行人尚多,想皆为赴事之人耳。闻人言,方才所闻之声,已有多处着流弹片屑而致死伤者矣。惴惴行至四马路石路口,机声炮声又作,乃引入半开之烟纸店暂避。有顷稍停,仍前行。及入馆门,已十时有半矣。甫坐定,爆声复作,自此每间十余分必作一次。默察方位,四周俱遍,而东、北两方尤烈。迨一时半乃解除空袭之报,仍在警戒中,二时许乃令部解除,店肆亦渐开。开明等五家书馆俱提前一时收市。同人除丏尊全日未到及乃乾下午始来外,余均到班,气象尚不十分惨沮云。
13日 晨与王伯祥乘电车赴法藏寺访吴致觉,晤黄幼希、唐敬杲等。
17日 王伯祥日记载:“晨八时半即有警报。九时许空袭警报作,未能即行。至九时半乃过均正、索非,冒险入馆,于丏尊所遇孑如,遂四人同行。至雪村所,空袭转为警戒。十一时入馆,已解除警报矣。”
18日 与王伯祥同赏马叙伦近日所作诗词。
21日 王伯祥日记载:
晨八时即有警报,半小时后便转袭警,四周投弹之声甚烈,形势之严重较十日前尤为紧张。……余则过雪村所少坐。未几,炸声又大作。有顷,索非、均正亦至,又有顷,孑如亦至,乃假中联电话向馆中探询,知郭沈、履善已到,调孚、振甫俱未来,即属如见来,便望立转村所,盖今日为洗人周甲之庆,同人假村所为之公祝也。至十二时,调孚到,履善、舜华则十一时前已先到,遂入坐。酒过一巡,振甫亦到,知城中落一弹,颇有死伤,路断不得行,刻方绕道赴会耳。计同坐者为雪村夫妇、稚圭、密先、舜华、履善、智炎、调孚、索非、均正、振甫、孑如及余,凡十三人。举觞时炸声正盛,亦度外置之,只索欢饮,至二时许席散。雪村及余等皆入馆,晤予同、绍虞等,并知乃乾亦尝来,缺席者独有丏尊耳。至三时许,予同、索非、均正、孑如、履善、舜华及余复过雪村家再饮。至四时许,警报始解除,余等乃辞出,同路各归。
26日 午间邀王伯祥共享法藏寺素斋,并商榷为兴慈法师代撰的《万年碑记》稿件。
28日 王伯祥日记载:“丏尊自译经事开始后,只下午到馆,已有年矣。近以电车减少,竟不来馆。今日以内山为之购到法帖十五部(盖转贸博利者),特来分配。馆众之欲沾溉者纷向乞请,较量锱铢,状殊可哂。不图身处率导之任者乃躬以利倡如此,岂不大可悼叹哉?”
29日 王伯祥日记载:“午后丏尊又来指配法帖,并约某君同往内山择购巨部之书,昌言买卖。期文所聚,竟同市场,迁流所届,不但馆众将视馆地为列肆,直且踞为射利之渊薮,不识当局何以处之耳。”
30日 王伯祥日记载:“贸书之局已定,今日丏尊果不至。”
月底 小林勇返日本前来辞行。章锡琛赠诗一首:“万国交兵杀气横,一杯对饮快平生。今宵有酒须当醉,未必相逢在九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