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领宣传团 深入大别山

(二)率领宣传团 深入大别山

“八一三”淞沪抗战爆发后,中共长江局南京市委决定将平津救亡学生中的进步骨干与“南京学联”中的进步同学合并组成“首都、平津学生救亡宣传团”,开赴鄂豫皖边区,进行抗日宣传组织工作。中共地下党南京市委书记李华、委员方珂德召集父亲和董凌云(清华大学学生党员)、叶笃廉(清华大学学生党员)、胡叔度(金陵大学学生党员)、李庚(金陵大学学生党员)等,在成贤街文德里14号父亲家中的书房开会,布置了由中共地下党支部领导“宣传团”的工作。由董凌云任团长,父亲为主管宣传工作的地下党支部委员。父亲接受重任后,在不到7天的时间完成准备工作,和董凌云、胡叔度等地下党支部成员,率百余人向安徽大别山地区挺进。11月,父亲与宣传团由芜湖裕溪口过江,在长江北岸的巢县、合肥、淮南、无为等地,辗转进行抗日宣传,组织各种抗日救亡团体,发动群众和青年进行武装自卫。15日深夜,宣传团接到南京电报指示,要全团立即返回芜湖。当宣传团回到芜湖时,中共南京市委委员方珂德已在芜湖一座破旧的城隍庙前等候了。他凝重而低沉地对大家说道:“1937年12月13日,我国首都南京沦陷于日寇之手。”他还揭露了日寇在南京残杀30万同胞的滔天罪行。他宣布的消息使大家十分震惊和悲愤。父亲不禁流下了痛楚的眼泪。大家纷纷表示,誓与日寇血战到底,一定要为南京死难同胞报仇。

1938年初,父亲和“首都、平津学生抗日救亡宣传团”经武汉稍事停留,立即转入长江两岸暨鄂东南,胡叔度率一队到大冶、黄冈一带,父亲和董凌云率另一队直趋黄陂、麻城、黄安一带老革命根据地。沿途,父亲听到了许许多多的血泪控诉,国民党屠杀了无数的红军战士和他们的家属,要群众接受与国民党蒋介石及其地主老财结成统一战线共同抗日,是很难的。因此,起初不少群众对宣传团异常冷淡,把宣传团的同志看成是替国民党说话的少爷、小姐,甚至要将他们赶走。可是当他们亲眼目睹宣传团的同志们自己背行李、打铺盖、睡草地,和他们一起吃糠咽菜,同枕共眠,起早贪黑地帮助百姓挑水做饭打柴,群众的态度渐渐转变了。于是,父亲和宣传团的同志们向群众讲述了当前民族危机和抗日形势,说明为什么要放弃土地革命实行减租减息,说明抗日一定要建立根据地,要用游击战积极配合八路军和新四军。鄂豫皖毕竟是革命老根据地,群众觉悟很高。在当地党组织的配合下,无数抗日救亡团体和组织纷纷建立起来了。在武汉沦陷之后,这一带成为阻止日寇前进的又一战场。日寇只能占领沿江、沿铁路线的一些大中城市,广大农村和乡镇仍然在我们手中。

一天,父亲与董凌云一道由黄安步行数十里,到达大别山脚下的一个名叫七里坪的地方。他们向驻扎在这里的著名红军将领郑位三同志汇报宣传团的工作。郑位三热情地接待了父亲与董凌云。在他的屋里生着一盆炭火,用瓦罐炖着红烧肉,煮了土豆,炒了鸡蛋和着野菜,请父亲他们饱餐一顿,这在深山里是招待“贵客”的规格了。晚饭后,郑位三与父亲和董凌云在煤油灯下促膝长谈直至天明,从黄麻地区的起义,一直谈到抗日战争以及宣传团工作的重要意义。除了几杯白开水、一盏煤油灯以外,就是满桌的土烟叶,大家用纸卷着吸,一根接着一根。除了偶尔有几位挎着驳壳枪系着红布带的红军战士进来送水外,整个大别山都已入睡。第二天黎明,郑位三偕父亲和董凌云登上山峦,透过一层轻纱般的薄雾,兴致勃勃地观看红军战士的晨练,他们个个生龙活虎、勇敢机智,而年龄不过十七八岁。看着这些战士,父亲对抗战胜利充满信心。他在心中呼喊道:“中国不会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