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的原因何在?
当右江苏维埃和红七军成立未久,政权和部队的基础都未巩固,于1929年12月间,粤桂战争继起,粤桂两军混战于桂平、贵县之间,南宁空虚,我们拟趁此时机,夺取南宁,故很早就提出“打到南宁去”的口号。但红七军又迟迟未行,等待红八军的成立,以便会师进攻,至1930年1月,红七军的部队,始向右江下游果德、隆安一带移动,但3个纵队的兵力并不集结,而左江的红八军还未发动,桂系军阀已经知道,就从贵县前线抽调4个团上来先打左江的红八军,占领龙州,红八军溃散。2月初,敌人转打右江,在隆安与红七军接触,红七军的前头部队仅有一个营,寡不敌众。后来全军赶到,据守隆安,在城外展开激战,经5昼夜,因伤亡过重,即败退,右江沿河各县即告失守。部队撤退到亭泗,又打了一仗,才退到东、凤山地。[6]这次失败在军事上是因行动迟疑,没有决断,以致兵力分散,第七、第八两军均为敌人各个击破;在政治上是向大城市发展的方针(右江苏维埃也准备搬到南宁去),敌我力量的对比的估计错误,而且离开了有群众斗争基础的地区作战,这都是对我们不利的。
隆安、亭泗两次战斗失败后,红军即在东、凤整编,召开盘阳会议决定今后的行动。当时认为右江的形势,要转为游击战争,这意见是一致的。但对于红七军的游击行动,发生了争论:一种是从红七军要补充资财弹药,以便长期作战的观点出发,主张红七军离开右江苏区,到白区去找机会打几个胜仗,发一点“洋财”来补充自己;一种是从保卫右江苏区的思想出发,主张红军不要离开右江苏区,可在苏区的周围打游击,一方面建立苏维埃政权,扩大苏区,一方面可以没收反动派财产来解决红七军的给养,且提出应该向西北贵州、云南边界发展。结果是依照第一种的主张决定行动。军部率领第一、第二纵队向东北河池、思恩进攻。第三纵队在东兰留守,占领怀远时筹到一批款项,但到思恩却被桂军截击.将两个纵队打散,到贵州荔坡始再汇合。当时的弹药更加缺乏,失败情绪在部队发生影响。4月30日走到贵州的榕江(古州)边境即决定攻取榕江,经很大的伤亡(200多人)竟攻陷县城,缴获了大批的弹药,一门山炮,一座电台,部队得以补充,解决了主要的困难,但一路行军作战,没有发动群众建立政权,因此无法在榕江停留。当时湘、黔军阀混战,欲转入湘南,又不能通过,才决定回师右江。这一行动,只能达到补充弹药的目的,但人员受到了损伤,得不偿失。当时右江苏维埃政府则集中各县的赤卫军,编成4个警卫营,在敌人占领的地区,进行游击战争,坚持保卫右江苏区,且在6月间配合红七军第三纵队,恢复右江沿河各县的政权,因为力量薄弱,未能将右江的苏维埃的政权,更向外扩展。倘使红七军不远离右江苏区转向贵州、云南边境游击,而是发动群众建立政权,一定可以开辟桂黔滇边的苏维埃政权的根据地。这个地区是处在“三不管”的山地,国民党反动派的统治力量非常薄弱,人民生活极为艰苦,原为土匪盘踞的地方,而且当时在全国是军阀混战的局面,粤桂、滇桂及黔滇战争相继而起,对革命势力的发展是不能够阻止的。这样的政治环境,完全有利于革命。我们并不了解这种形势,不会利用这种形势,没有抓住这个最好的时机、最好的地理条件和最好的群众基础,扩大苏维埃政权的地区,增加红军力量。领导上或过左的迷惑于夺取大城市(打南宁)来扩大政权影响;或过右的对于保卫和巩固右江苏维埃的政权完全没有信心(认为右江苏区东有红水河,南面有郁江,受到地理的限制,地方贫苦没有发展的前途),急于要离开右江苏区。甚至无政治目的和原则的盲目行动(到贵州去打榕江,回思林打滇军),损失自己的力量,这都是极大的错误。
(原载中共广西区委党史资料征委会《左右江革命根据地》编辑组:《左右江革命根据地》下册,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1989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