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苏省委担任交通工作
1930年3月间,我从上海回到徐州,在铜山县委临时担任油印和分送宣传品的工作。3月底4月初,江苏省委要求调一人担任省委从上海到徐州一线的秘密交通,县委遂决定我担任这项工作。我于4月初到上海,有一位同志和我接上了头,并安排了我的住处。可惜他的姓名我已忘记,只听说他随后调任南京市委书记,不久就被捕牺牲了。
当时我跑的交通路线是:从上海出发,先到南京将省委文件交给南京市委。在南京和我接头的同志是许寒莺。他当时是国民党铁道部的一位职员,住在铁道部附近,我到南京后就到他家里找他。以后听说,这位同志也被捕牺牲了。从南京再乘车到徐州,将省委文件交给徐海蚌特委。在徐州都是在事先约定的旅馆里接头。回来时,先到宿县,将特委的文件交宿县县委。在宿县接头的地点是东门里路南一家白铁铺,接头的同志是一个中年人,身材较高大。然后我再到蚌埠,将特委文件交给蚌埠市委。在蚌埠接头的地方是该市西南角一座小山附近的一所小学,接头的同志是该校的一位教师。最后我带着上述各地党组织报送省委的文件,从蚌埠上车直回上海。沿途共经5个城市,五上五下,要经过10次检查。我所带的文件比较多,有密写,但更多的是明写,必须要千方百计应付敌人,避免暴露。
1930年4月12日,我第一次从上海出发送文件。这一天,正是蒋介石发动反革命政变三周年,敌人在南京路戒备森严,在北京路和沿江码头调查也特别严。尽管如此,我还是按时到北站购票上车。由于所带是密写的文件,未被发现,顺利地完成了送出文件的任务。回来时虽带明写的文件,但车站检查比较松,我把它夹在棉被里,平安地回到了上海。
有一次,组织上做了一个木板箱,外面加了粗蓝布套,把不少油印文件装在箱盖的夹板里要我送出。我原以为这是比较保险的,但当进入车站时,这个木箱却引起了两个宪警的特别注意。他们一个仔细检查,另一个站在一旁观察我的动静。箱子里的东西被反复翻弄过,没有发现什么,那个宪警就用手比试着箱底的深浅,怀疑箱子里可能有一个夹层,藏着什么。站着的那个宪警看到我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大概也觉得调查的时间太久了,就放我进站。回来时,我决定不再使用这个夹盖箱了。在宿县接头的那家白铁铺里,我请他们把文件焊在一个白铁壶底的夹层里,上面装上小磨香油,安全地把文件带回了上海。
再有一次,我刚回上海不久,马上要我送出《红旗》和其他一些油印文件。油印的文件纸很薄,字很小。我到五洲大药房买了一大盒仁丹,内装50小包,我把小包里的仁丹和说明书拿出来,把文件折叠好放进去。这样“换包”大约换了2/5,即使抽查也不一定能查出。另外,我买了一份《申报》,把《红旗》夹在里面,拿在手上。为了转移敌人的视线,我又买了四听冠生园的糖果,放在藤篮里那盒仁丹的上面。由于那时我们搞“反军阀混战运动周”,因此敌人也检查特别严。进站时首先叫我举起手来,从上到下搜查全身,但没有注意检查一下我手里的报纸。接着打开了我的藤篮,四听糖果马上就引起了注意,他们打开了一听,翻弄里面的糖果,没发现什么,而那盒仁丹他们却没注意检查。就这样,敌人一无所获,我却安然地进站了。
还有一次我从徐州回上海,徐海蚌特委要我把一个青年同志带回上海。我们到达上海已很晚了,只好先在北站附近一家旅馆里住下。当时,我大意地把带来的明写文件放在枕头下面的席子底下。因为当时在旅馆里文件确实无处可以隐藏,同时也觉得只住半宿,不致有什么意外。可是,约在早上3时左右,茶房进来告诉我,旅馆被围了,正在进行搜查,请不要害怕。茶房走后,我赶快把文件从枕下取出,把它放在马桶下面,万一查出,也可以推说不是我的。敌人到我们房间里后,首先把枕头下的席子一掀,没有发现什么,又查问了我们的来历,就出去了。第二天听说,北站附近发生了一起重大抢劫案。
总的说来,进站时检查比较严,出站时比较松;逢“四一二”“五一”“五卅”等日子检查比较严,平日比较松;社会上如出了什么大案子,检查也比较严,平常就松一些。但不管情况如何,搞秘密交通丝毫不能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