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佤族文学概况
佤族是我国古老的民族之一,在长期的社会生活中,佤族人民创造了丰富多彩的民间口头文学,佤族的民间口头文学是全体佤族人民集体智慧的结晶,其内容广泛、丰富而深刻。就种类来说有神话、传说、故事、寓言、民谣、童话、谚语、谜语等;就内容而言其中有解释宇宙万物、人类起源的优美感人的神话;有批评不劳而获、投机取巧的行为,赞颂勤劳、助人为乐精神的传说;有反映人民聪明才智和纯真爱情的故事;有批评背信弃义、损人利己行为的寓言;有表现反帝爱国斗争的英雄故事;有揭露旧制度的苦歌和恨歌;等等。佤族民间文学以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反映了佤民族的历史、文化、审美意识、道德观念、宗教信仰和风俗习惯。作为佤族文化的重要内容和载体,它也是中华文学有机整体的一部分,是我国民间文学宝库中一朵艳丽的鲜花。
在远古的佤族初民时期(大约汉晋以前),佤族文学内容大概为神话传说和歌谣,但也可能已产生少量寓言故事。这一时期的文学主要反映人与自然的关系,更多地表达人神互动,共同创造佤族的历史文化。
到了中古时期(隋、唐时期),随着私有经济的出现,民族交往频繁,不同经济利益集团已经发生了冲突,金钱财富与贪婪欲望腐蚀人们的心灵。这样,揭露和批判人世间的各种罪恶成了这一时期佤族文学的重要内容,但因佤族地区毕竟阶级分化、贫富现象还不突出,人与自然关系仍然很密切,所以在文学中仍有大量神话存在,但人与人的故事则越来越丰富。寓言、童话、各种民间故事的产生与发展大致是这一时期的文学主流。
明清以后至20世纪初,佤族社会文化除了继续存在人与自然的关系及本民族内部的关系外,已大量渗透了外族文化因素,况且这些外族文化曾对佤族的生死存亡起过决定性的作用,所以这个时期的佤族文学便增加了大量的关于民族互动的内容。
1949年至今,佤族文学有了巨大的发展,在传统口传文学基础上出现了文人文学作品,口传文学也由本民族知识分子和其他民族知识分子共同携手整理成书面文字,这一时期的佤族文学及其整理工作,是最有创造性和生命力的。
佤族文学具有如下特征:
第一,浓厚的神话色彩。佤族文学中的神话、历史传说、民间故事以及歌谣等,都带有浓厚的神话色彩,具有浪漫主义风格。佤族人民应用这种浪漫主义手法,在现实生活的基础上,生动地描写了人与自然、人与人的互动关系。佤族浓厚神话色彩的文学艺术,既是佤族文化、佤族社会本身的一种反映,也是人神合一、万物有灵的一种反映。
第二,文学与音乐舞蹈紧密相连。文学、音乐和舞蹈三者合一,这是古代各民族文艺的共同特征。然而在佤族文化史中,这个特征尤为突出,他们常常是每诗必歌,每歌必舞。可以这样说,佤族歌谣几乎是:用文字写出来便是诗词,用声音唱出来便是歌,欢唱之时“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便是舞,这些均为文学、音乐与舞蹈三位一体的生动体现。
第三,万物拟人化。动植物乃至万事万物拟人化,这是佤族文学的又一特点。佤族关于动植物的故事非常丰富,在这类文学作品中,不仅有生命的动植物与人相同,有语言、会说话,而且无生命的,例如石头、火、扎篾之类也都像有生命的动植物一样,有语言、会说话。至于牛、马、鸡、猪、狗这些家畜家禽类,更是人类的良伴益友,甚至是人与神的媒介。例如鸡从头到脚,它的灵性便是人与神沟通的媒介。关于虎豹与各种小动物的故事,不仅内容丰富、生动,而且很有思想性与哲理性。虎豹平时威武凶悍,可是当它们与弱小于己的小动物们比赛时,百战百败。究其原因就是它们太骄傲了。动物故事常常告诫人们“骄兵必败”这样的生活哲理。至于《爱漂亮的马鹿》《猪为什么不长角》《牛为什么没有上牙》《石头为什么再也不会说话》等故事,都是以拟人化手法来传授的,并寓某一个思想、某一种情怀于各类故事中。由此可见,在佤族文学中,人的神话和物的人化是交相辉映的。
第四,孤儿故事是佤族多种文学体裁的重要内容。无论民间故事,还是歌谣以及谚语、格言,都有丰富的关于孤儿的故事。例如《艾惹若》《孤儿与仙女》《岩嘎与龙女》《岩杰可与岩萨特》等。在佤族社会里,孤儿处于最底层,然而在文学里他们往往在各种动物和神灵的护佑下,得到好的结局。“孤儿文学”反映了佤族人民特殊的文化变迁与文化心态。
第五,佤族歌谣很讲韵律、格律和对仗。无论是短小的儿歌和情歌,还是长篇的史诗、祝词及祭词,都很讲究押韵、格律和对仗。情歌、山歌这类歌谣一般为七言句,祭词和祝词大多为五言句或四言句。至于史诗《司岗里》,有念祷与咏唱两种形式。咏唱时多为七言句,念祷时多为五言和四言句。而五言与四言的行数最多,可达千行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