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证论治
老师:本病初由肠胃素有实热,复感风邪,又遇日光照晒,风热之邪内不得疏泄,外不得透达,郁于皮毛腠理之间而发。历时既久,蕴而化毒,风毒而致奇痒,热毒而致红赤。宜泻热解毒,予黄连解毒汤加紫草、生地黄等3 剂。
7 月15 日二诊。药后仍无明显效果。考虑为血热之毒,壅遏难泄,改用犀角地黄汤加味(患者自家有多年珍藏之真犀角)。
犀角5g(磨汁冲服),赤芍12g,牡丹皮10g,紫草30g,生地黄30g,茜草12g,墨旱莲30g,蛇蜕10g,大黄10g,甘草10g。嘱每日1剂,连续服用。
患者服上方过程中,恰逢市卫生局组织专家上峨眉山疗养,遂将本病商请同行专家论治。西医皮肤病专家云,已无新招。名中医余国俊先生建议用一贯煎改变其阴虚火热内体,以杜其迁延反复。
学生甲:如此重笃而缠绵之过敏性疾患,实属少见。细检历用之中西医治法均属对证,而为何皆不见效?改变内体,当为治疗这类疾患之一大环节,然病势急重,恐缓难济急,但舍此是否又能找到更好的治法呢?
老师:“急则治其标,缓则治其本”,这虽然是一个基本治疗原则,而我们是否过于囿此以致禁固了思维?本病之发,根于素体,而本病之缠绵,则责之于邪恋。既如此,何不将治内体(素体)之法与祛邪之方揉合使用呢?所谓标本同治也。这虽仍无把握,而在历经月余的攻邪之治无效时,也算是另开法门之一种选择。
8 月6 日三诊。
生地黄30g,熟地黄30g,生何首乌30g,刺蒺藜12g,大黄10g,亚麻子15g,犀角5g(磨汁冲服),紫草30g,沙参30g,宁夏枸杞子30g,麦冬10g,白鲜皮12g。
8 月13 日四诊。上方服完4 剂,红斑大部消退,但瘙痒之处抓后局部又再起红斑。
细思本患病情并不复杂,辨证并不困难,而从病后数易医生的治疗算起,改方不下10 首,均收效甚微。8 月6 日标本同治之法虽然见效,而该患者历有初用稍效,继用无效的特点,坚持再用疗效如何,尚难预料。而病情已2 个月余,患者痛苦十分,不能再被动等待。于诚惶忐忑,数度以手加额时决定,再于宝库中发掘,即重温医籍以从中寻找新的治疗方法。
学生乙:这是一个突破现状的办法。《内经》尚有 “奇之不去则偶之,偶之不去则反佐以取之” 的药物试探法,我们也可以在遵循辨证诊治无效时,考虑于古今医著中寻找辨证诊治以外的其他治法,如单方、验方、特效药,或借用病情相近,病机相同之其他疾病的特效方等治疗。
老师:慢着。你刚才所说的 “借用病情相近,病机相同之其他疾病的特效方” 的建议太好了。它使我想起了在查阅《医宗金鉴》时,看到的一个治丹毒的特效方蓝叶散,其主治症即皮肤 “红赤成片”。当时囿于其为治丹毒方而未予重视,其实它所治疾病的症状表现与病机均与本案相近。故正可借用。
予蓝叶散加味。
大青叶25g,川芎15g,赤芍15g,知母12g,生地黄40g,升麻15g,葛根30g,石膏30g,栀子10g,甘草10g,玄参15g,黄芩12g,大黄10g,蝉蜕10g,紫荆皮15g,白鲜皮15g。
8 月16 日五诊。上方服4 剂,红赤消失九成以上,瘙痒大减,搔抓后仅发稀疏小疹,无新斑再起。
续上方。另予《医宗金鉴》之二味拔毒散。
雄黄20g,白矾20g。共研末,茶水拌调外涂痒处。
后记:服完上方5 剂并外搽药后,皮肤恢复正常,用染发剂染发后亦未再发。2008 年8 月追踪随访,春日沐阳踏青,夏冒骄阳行走,上症均未再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