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
〔军官们，赫尔曼。
第二个军官 你在做什么？
第一个军官 我在瞧城市：这城市要是消失的话，会有这么一天……
第二个军官 （向第一个军官）它不会消失的。我们没有这种运气。（猛地转身）这是什么？
〔两个人抬着担架走过，担架上有一具用被单覆盖着的人体。他们住了口。第一个军官向担架走去，掀起被单，又让它盖上。
第一个军官 扔到河里去！快！
第二个军官 他是……？
第一个军官 黑人。
〔少顷，两个男护士又抬着担架走了，病人呻吟。
第二个军官 等一等。
〔两个男护士停住。
第一个军官 又怎么啦？
第二个军官 他还活着。
第一个军官 我不管他活不活，扔到河里去！
第二个军官 （向护士）哪个团的？
护士 蓝十字团。
第二个军官 啊！我那个团的。向后转！
第一个军官 你疯了，扔到河里去！
第二个军官 我不能让我的部下像一胎猫仔似的被丢进河里淹死。
〔他们互相注视着，护士们交换了一个好笑的眼色，放下垂死的人，等待着。
第一个军官 不管是死是活，如果留下他，他就会把霍乱传给整个部队。
第三个军官 （上）就算不是霍乱吧，留着他也会造成恐慌。去！把他扔到河里去！
护士 他还在哼哼。
〔稍停，第二个军官生气地面向两个护士，怒气冲冲地拔出匕首向病人刺去。
第二个军官 他不会再哼哼了，去吧！（两个护士下）三个了，昨天到现在已经三个了。
赫尔曼 （上）四个了，刚才又有一个在营地里倒下。
第二个军官 大家都看见了？
赫尔曼 我对你说，就在营地里。
第三个军官 如果是我指挥的话，今夜就撤围。
赫尔曼 同意。可是并不是你指挥呀。
第一个军官 那么，必须和他谈谈。
赫尔曼 谁去谈？（静场，瞧着他们）他要怎么样，你们还不是全都照办。
第二个军官 这么说，我们完蛋了。如果我们幸免于霍乱，也会被我们的部队杀死。
赫尔曼 除非是他死。
第一个军官 他死？死于霍乱吗？
赫尔曼 死于霍乱或是其他原因。（静场）有人传话给我说，大主教倒是乐意看到他死的。
第二个军官 （静场）我不能。
第一个军官 我也不能。我非常厌恶他，以致我都不愿伤害他了。
赫尔曼 人家并没有要你干什么。只要你别吭气，并让那些没你那么厌恶他的人去干就行了。
〔静场，格茨和卡特丽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