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扬
〔弗朗茨，莱妮。
〔莱妮拿着托盘。
莱妮 （惊讶地）你没有闩门？
弗朗茨 没有。
莱妮 为什么？
弗朗茨 （冷冷地）你盘问我吗？（很快地）给我托盘，你呆在这儿。（从莱妮手中接过托盘，放到桌上）
莱妮 （目瞪口呆）你怎么啦？
弗朗茨 托盘太沉了。（他转过身，瞧着她）你责怪我的殷勤吗？
莱妮。不，但我害怕。每当你变得殷勤的时候，我总感到要坏事。
弗朗茨 （笑）哈哈！（莱妮进屋，随手把门带上）我没有叫你进屋啊。（稍停。他拿起一只鸡翅膀，吃起来）好啦，我要吃晚饭啦。明儿见。
莱妮 等等。我要请你原谅，是我跟你吵了架。
弗朗茨 （鸡翅膀塞满了嘴）吵架？
莱妮 是的，刚才。
弗朗茨 （含糊其词地）噢，是的！刚才……（迅速地）那好吧！我原谅你。
莱妮 我对你说过我怕要瞧不起你，这是不对的。
弗朗茨 好极了！好极了！一切都好极了。（吃鸡）
莱妮 你的螃蟹们，我承认他们，我服从他们的法庭。你要我告诉他们吗？（向着螃蟹们）甲壳动物们，我崇敬你们。
弗朗茨 你怎么啦？
莱妮 我不知道。（稍停）我也想告诉你，我需要你存在下去，你，我们家族姓氏的继承人，唯有你对我的爱抚使我动心而不使我感到羞辱。（稍停）我一文不值，但我生在格拉赫家，这就是说，非常高傲，我只能跟一个姓格拉赫的男人发生关系。乱伦，我只能这样，这是我的归宿。（笑）一句话，这是我加深家庭关系的方法。
弗朗茨 （专横地）够了！明天再谈心理学吧！（莱妮吓了一跳，她对弗朗茨的疑心又上来了，她观察着他）我们俩和解了，我向你保证。（沉默）喂，鸡胸驼背的女人……
莱妮 （没有任保思想准备）哪个鸡胸驼背的女人？
弗朗茨 魏纳尔的老婆。她长得还算漂亮吧？
莱妮 一般。
弗朗茨 我明白了。（稍停。一本正经地）谢谢你，小妹子。你已经尽力而为了，已经竭尽全力了。（一直把莱妮送到门口。她顺从着，但很不放心）我不是一个好侍候的病人，嗯？再见！
莱妮 （装出笑容）这么郑重其事！我明天还要见你的，不是吗。
弗朗茨 （温和地，几乎是温存地）我衷心希望明天能见到你。
〔弗朗茨打开门，低下头，吻莱妮的前额。她昂起头，突然在弗朗茨嘴上吻了一下，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