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场
〔高伯莱，乔治，希比洛，两名警卫，一名男来宾。
乔治 （对两名警卫）去玩玩吧。（两人出去，乔治立刻把门关上，对希比洛说）站直点！要有点高傲劲嘛，天哪！（把希比洛的头发弄乱）还要有点不拘小节的样子。就这样！
希比洛 咱们进去吧。（乔治拉住他）你怎么了？
乔治 高山症。我只要一进去，他们就会扑倒在我的脚下，他们就会吻我的手。这使我头晕目眩。把这么多的爱和这么多的恨集于一个人身上。这可能吗？希比洛，你说是不是这样：人们爱的不是我，恨的也不是我。我只是个形象而已，这样我就放心了。
〔穆东与德米多夫走到正中的门口。
希比洛 我……（发现穆东）转过身去！
乔治 怎么了？
希比洛 叫你转过身子，要不咱们就完蛋了！（乔治转身，面朝观众）穆东和德米多夫刚刚过去。他们在找你哪。
乔治 德米多夫，我不在乎。儒勒和奈西亚还算有点分量。这两个笨蛋，自以为牵着线在操纵我呢。
希比洛 听我说，尼基塔……
乔治 住口！我要叫他们看看，到底谁听谁的。戈斯达涅夫人明天必须恢复工作，不然……（恼火地跺脚）唉！真他妈的见鬼！
希比洛 又怎么了？
乔治 今天晚上，对我来说是决定性的一仗，可我总感觉情绪不那么对劲儿，不是稳赢的劲儿。这是怎么回事？
〔一男宾跌跌撞撞走了进来。他靠着餐桌，取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又高高举起杯子，像是在祝酒。
来宾 瞄准！放！法兰西万岁！（倒地）
高伯莱 （跑过来）可怜的家伙！（单腿跪在那人身旁）
来宾 （睁开眼睛）丑八怪！快结果我算了。
〔来宾又昏睡了。高伯莱气势汹汹地把这个宾客塞到餐桌底下，又把桌布放下来遮住他。乔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乔治 （对希比洛）高伯莱！（一下子转过身去，背朝高伯莱）
希比洛 在哪儿？
乔治 在你后边。开始就不妙。
希比洛 （胸有成竹）这回我可好了。
乔治 你？
希比洛 他跟我不错。（向警官走去，双臂张开）来，让我拥抱你！
高伯莱 （吓了一跳）我不认识您！
希比洛 你可真叫我伤心！我是希比洛。想不起来啦？
高伯莱 （疑虑仍然未消）认得。
希比洛 怎么样？咱们拥抱吧！
高伯莱 不。
希比洛 （发出难过的责备声）高伯莱！
高伯莱 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希比洛 算了吧，你！
高伯莱 您换装了。
希比洛 就这个？我是奉社长的命令来的。人家借给我这套衣服，让我装装门面，神气点儿。
高伯莱 您的脸可不是借来的！
希比洛 我的脸又怎么了？
高伯莱 您这张脸值二百张票子。
希比洛 你疯啦？脸总得配得上衣服啊。（一把拉住高伯莱）我可不离开你了。你渴吗？
高伯莱 渴是渴。不过，什么也咽不下去。
希比洛 嗓子眼，嗯？卡住了？这我也有过。唉，这里不是咱们这号人呆的地方。你知道咱们该怎么办吗？厨房又亮堂，又通风，又宽敞，迷人的小妞儿来来去去；嗨，走吧，到那儿喝一杯去。
高伯莱 我也这么想……
希比洛 来一杯，警官，来一杯。到了那儿，咱们可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啦。（拖着警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