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场

〔先是乔治一人，后来德米多夫上。

乔治　好啊！好，好，好！……（走到镜子前面）永别了，我童年时代的俄罗斯大草原！永别了，荣誉、光荣！涅克拉索夫，永别啦！永别啦，可怜的、亲爱的大人物！别了，叛逆、无耻之徒！永别了，坏蛋！乔治·德·瓦列拉万岁！（掏衣袋）七千法郎。我轰动了全世界，可是才拿到七千法郎。什么狗差事啊！（对着镜子）乔治啊，我的老伙计乔治，你想象不到，我又找到了你心里有多么快活！（走上前台）女士们，先生们，涅克拉索夫既然死了，乔治·德·瓦列拉就该溜号了。（思索着）正门，出不去，警察把着呢。走便门……（去开右侧的门）他妈的，我那两个警卫守着走廊。（从大厅这头走到那头）窗户行不行？（从窗口探身往下看）离地有十米，非粉身碎骨不可。看不见有水管子吗？（爬上窗台）离得太远了。哎，我的天，我要是有法子把我那两个卫兵支开就好了……

〔德米多夫上，一把抓住他的大腿，把他从窗台上扶下来。

德米多夫　别这样，积极分子！我禁止你这样做。

乔治　我是……

德米多夫　自杀。头三个月，谁都免不了有这个念头。你慢慢就会明白，过了这段时间也就习惯了。我是过来人啦。（悄悄地）我刚从大厅来，因为我多喝了几杯。积极分子，我可不能醉。注意着我点。我一醉呀，那可就吓人啦。

乔治　（听得律津有味）哦！是吗？

德米多夫　是啊。

乔治　真的吓人吗？

德米多夫　我见什么摔什么。有时候还杀人。

乔治　你说的这些真有意思！

〔众宾客及布努米夫人突然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