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场
〔人物同前场，再加上穆东和希比洛。
穆东 好哇，先生们，锻炼身体哪；诸位这个年龄还行。
奈西亚 穆东！
众人 穆东！穆东！
穆东 我的朋友们，是我，穆东，你们的前董事长。诚实的希比洛都跟我说了。希比洛，请进来，别害怕！
希比洛 （走进来）我请诸位原谅我。
儒勒 糊涂虫一条！
穆东 安静！好样的希比洛，您没什么可抱歉的。您帮了我们一个了不起的大忙。报纸要能得救，全靠您了。
沙里维 能得救吗
穆东 我若是没把握，能到诸位这里来吗？
贝尔热拉 您有法子啦？
穆东 有。
沙里维 （拉住穆东的手）我们过去有罪……
贝尔热拉 您怎样才能原谅……
穆东 我从不原谅。当别人能使我忘却的时候，我就忘却。《巴黎晚报》是一笔文化财富；它要是消失了，那法国就要贫困了。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计较个人恩怨。
沙里维 那您的建议是什么？
穆东 我不提任何建议，我提的是要求。
贝尔热拉 那就要求吧！
穆东 （提出第一个要求）毋庸讳言，我仍然是你们的董事长。
奈西亚 对不起，亲爱的朋友，是通过正式投票表决才……
穆东 （对其他人）请诸位只考虑报纸的前途。奈西亚要能挽救它，我就告辞了。
沙里维 奈西亚？他无能！
奈西亚 我要说……
众人 （除儒勒和穆东外异口同声）辞职！辞职！
〔奈西亚耸耸肩，并离开人群。
穆东 （提第二个要求）你们开除了七名无辜的同事。我要给他们复职，并赔偿其损失。
莱米尼埃 理所当然！
穆东 现在来谈正题。先生们，一年来，报纸滑到邪路上去了。我们一心想扩大发行量；同人们疯狂地追求耸人听闻的新闻，忘记了我们严肃而崇高的格言是：“赤裸裸的真实性”。（讲话时，手指墙上的标语）
莱米尼埃 唉！
穆东 问题出在哪里？先生们，照我说就是因为我们把报纸的经营委托给一个冒险家，一个既无原则又无操守的家伙。我点他的名：巴洛丹。
儒勒 现在咱们算明白了！是呀，您一直就憋着要整我！
穆东 先生们，请诸位选择：要他，还是要我！
众人 要您！要您！
儒勒 我是报纸的心脏，每一行字里都跳动着我的脉搏。可怜虫们，要是没有我这个客观报道的拿破仑，你们能干些什么？
穆东 滑铁卢战败之后，法国又怎么样了？法国活下来了，先生。我们还要活下去。
儒勒 活得不好！大家不要上当！（指穆东）这家伙是路易十八[4]，要搞复辟。我走了，我到圣赫勒拿岛去[5]。不过，你们要提防新的七月革命[6]！
穆东 出去！
儒勒 我愉快地走！先生们，你们活该倒霉！从今天早晨起，时事新闻掌握在左派手里，每日引起轰动的消息也左倾了！左倾，使人们重新战栗吧！既然他们都左倾了，我也要到他们那边去。我要办一家进步报纸，把你们挤垮！
希比洛 老板！老板！我对不起您。谎言使我透不过气来，我……
儒勒 往后站，你这个犹大！你给我上吊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