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各伯党与及伦的党
西千九百九十三年八月既杀囚王之後,九月二十一日开共和议院,则乱经三年,王政绝而民政始矣。于是各党议员,皆从事革命之人。而主民政者,雅各伯党号称山岳党,仅卅馀人,拥巴黎市会之乱民为主而最横酷者也。罗伯卑尔、段敦、马喇为之魁。
及伦的党人才最多,兼有政府之权,伯书、罗兰、路伯等主之,恶乱民之横酷,而思保守焉。其中立之党,则各郡县选出之议员也,人数尤多,亦附之。皆深恶巴黎市会山岳党之酷虐无道,思有以制之。然当大乱世,尤横暴者必锐敏,必得一时之胜。其稍有人心,稍顾公理者,必瞻顾而近于懦弱,则必败。故二党皆终归于齑粉,而山岳党得全胜也。然以火济火,亦同归于尽而已。
王之将戮讯于议院
共和议院
当开议院之日,两党即互攻,皆互以勤王相诬。及伦的党路伯欲调兵守议院,及易市会议员。本党众情瞻望,不尽赞成,仅设十二委员以控巴黎市会,乃执马拉付之法司。而法司皆山岳党人,释之。于是山岳党人益恣肆自喜,知及伦的党之无能为矣。
夫及伦的党,当有议院多数、内阁大权之时,又为全国郡县所归心,其视山岳党,人仅数十,仅有议院少数之权,若如路伯之议,去之易矣。而不乘势同心,以力去山岳,则两雄之争,必有一败;少败则必不自保,事势之常也,然而及伦的党必不能以力去山岳也。盖其党人多名士学人,研哲理,知公义,行事、赋刑,皆审轻重。即其敢于革命,亦由于怜小民之压制而舍身拯之,盖本于不忍人之心,而非以残忍流血行恐怖法以揽权位为志愿者也。夫当两争之地,有此不忍之心,则必不能妄杀人;既不能杀人,而不禁人不杀己,则必为忍人所杀矣。
于时大乱之馀,饥民无所得食,相率从乱。山岳党欲勒富民重捐,凡三百四十兆以济之。及伦的党事泄,十二委员会捕易伯尔囚之。山岳党令乱民围议院而请释易伯尔,摔议长及伦的党伊斯那尔于坛下,散十二委员会。中经两日之暇,及伦的党尚不同心协谋,以兵力去山岳党;集议纷歧,乃揖让而请退会;惟于释易伯尔之事,尚为力争。于是慓悍之山岳党人,夜拥巴黎二十八区之市民,部署民兵八万,大炮百六十以袭议院,尽捕及伦的党人下狱。其伯书、路伯等逃匿,皆被追搜而囚焉。于是全党名士,皆上断头台。自杀巴尔德至伯尔及奥二十一名士,仅费时三十分。巴黎市长伯利首创革命,与法王弟疴尔良公及罗兰夫妇同时并戮。平野党议员七十一人争之,亦死焉,葬之路易坟旁,吾舆过而见之。岂意革命诸名士,即从葬于弑王之旁哉!
及伦的党转向保守
两党互攻
不能以力去山岳党
乱民围议院
是时法国革命之志士,才英民望,一朝尽矣。全法之八十六州,皆归心及伦的党者也。皆哀民望,而愤山岳之无道,同兴问罪之师。是时勤王党率联邦大军,横压法境;其于灭巴黎之山岳党,亦至易矣。然与勤王党宗旨不同,诸州主者亦复意议纷歧,军事散漫,卒至败绩散去。于是法革命正党及伦的终,而法之恐怖时代出。大乱绵于八十馀年,流血至于数千万人,不亡国幾希。谁生厉阶,惨祸若是?吾不为罗伯卑尔、段敦、马拉、易伯尔、埃卑尔等诸酷毒民贼责,而深责及伦的党诸志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