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革命使民大不自由
革命党以自由为名,今将其压制非常,令民大不自由,列表于下:
西千七百九十三年春,制定一切物价。凡货物非市场不得买卖,使吏严行监督。如米穀、帛、牛酪、穀粉、肉类、家畜、车马、船舶、木材等有关于军用之货物,无论其为原料品,为制造品,总称之为军需品,制定其价目。政府随时买之,其价银则仅发当时极低价之纸币,强使通用。名是购买,实则与征索无异。当时物价,较三年前之市价,增高十分之三。
又禁囤积居奇。各商人皆将贮藏之物品,揭明目录;即一私人之杂物,亦不许暗藏。劳工所得之劳银,亦与品物同视。较诸三年之赁率,增加十分之五,著为定。政府随时起劳役,或造器物船舶,或筑道路桥梁,其银亦皆强用纸币。
寻又因物价及币价之高低不一,严禁为投机业(投机商探市价买贱卖贵以图其利者也)。视银行家、资本家、贸易投机商等,皆为国贼。如经商于外国,或储金于外国,均干厉禁。废汇票。使法国之国产物及制造品不得输出于外。苟有持英国所产之物品者,则科罪。
是时财政紊乱已甚。公家从豪强中夺得全国之地三分之二,悉行出售,得貲七十亿万圆,以支办政费军费,犹嫌未足,乃更增发三十五亿万圆之不换纸币(即中国所谓空票也),仅得救一时之急。
革命政府压价强买
强用纸币
财政紊乱
寻又于全国之市村,各设革命委员会,所委任委员,无虑五十万人,使搜求非革命党,悉捕鞫之。此等委员,皆极激烈之雅各伯党也。其日俸三锁,计一年总额实二亿三千万圆。盖法国当时各党,类皆俊秀之伦,徒赖国库以为衣食,傲于四民之上。而微弱凡庸者,则蛰伏于下,独负担纳税之重任。
观财务卿加谟奔之所报告,九十三年八月,政府一月所支出之政费,实为一亿二千万圆,而国库之所收入者尚不满其四分之一。于是欲补足其空额,不得不时时发行此不换纸币。在八月十五日,纸币流通总额已十五亿一千万元;而自革命起发以来,所发行之总额,实有二十亿四千万元之多,後犹每月累增一亿万圆。
因此生计非常惶恐,币价低落,无所底止;而物价愈腾,民之生计倍穷。时比塞格尔总督北军,月俸只得千六百圆,其实获现银不过八十圆。又总督拉枉德征讨军名诃斯者,尝欲购一战马而无财,特请于巴黎政府发给云。观将军犹如此,则兵卒之穷困更可知矣。
政府财用不足,发行十五万万钞,钞价大落;于是复下严令强禁纸币与现银之价格不得歧异,有犯者罪禁锢六年。因此负债者均以滥贱之币偿债。债主得无用之纸币,不能有益于资产,而负债者之数,多于债主也。受此怨愤,无所告诉。于是信用委地,平昔之富民渐窘乏,货物之销数顿衰,工厂诸业殆全歇绝。职工劳民失业,无所得衣食。
入不教出
钞价大落
地方农民,亦不愿受此极低价之纸币也(当时纸币之价一圆只值十钱),囤积米谷,不肯发售。用是巴黎食米愈缺。警保委员会乃分遣吏员搜米商家,且发行米票,计人口,限制食量。于麵包店前拦以绳,使买主雁行而进,且派警吏镇其骚扰。贫民皆不得饱食,遂千百成群,赴市厅哀求给米。
市厅乃白其状于民政议院,求救助之策。当时巴黎市厅藉此贫民为其权势,故不得不救济之。议院亦徇市会请,选拔兵士七千人,编成革命军队,分遣于各郡县,征发粮食。此兵士皆大猾剧盗,以征发为名,强夺民衣食;有不顺者,加以苛责,投之于狱。
政府更从议员中选出巡检吏十八人,分派各郡县,强征军马、军器、粮食,被服等。除马匹为农耕工作所必须者留,馀之悉征发供政府之用。又收贵族亡命者宅第,改为造兵厂。在巴黎更起一大造兵厂,收全国之铁工玉〔?〕工。
征发各地之农产物,以颁给巴黎市民,其量实抵全收获十分之九。政府定麵包一封,给价纸币三锁,分配于市民。而给用低价之纸币,实与无价同,不过征商人以养多数之乱民耳。
又收全国寺院之钟,改铸一锁之小钱。益从民间强募政费军资。譬如岁入有二万圆者,勒捐至一万五千圆。馀如麵包、酒、牛肉、米麦、菜果、石炭、木材、乾酪、金巾草、棉衣等杂货,苟有隐藏不发卖者,或买占者,皆处死。各市村派公吏随时入人宅搜索,据商品目录捡其物品。拒其搜索者,罪囚或死。
巴黎缺粮
搜刮粮食
农产物十分之九被征发
又随意制定物价,以买巴黎市乱民之欢心,而全国农工之穷蹙不计也。因此财界生大恐慌,全国商业相继停闭,工作中绝,币价益落,买占盛行,市仅馀劣货。于是入繁盛喧嚣之巴黎,如行墓地,令人心意衰落。而贫民之不得食者,至大举袭议院胁迫之,曰:今者民无所得食,除食富豪之外无他法云。
革命政府犹强压。向来止查定制造品之价格者,今复定原料品之价格。凡原料品及职工,皆收入官,不得为私用。凡营商业在一年以上者,禁无故废业,或被嫌疑者锢之。此时无有合股公司。银行家、大贾被送于刑场者,日有所见。富豪之徒,皆畏缩潜踪,汇兑家门可张罗。所谓自由者若是矣。
今吾国愚者,不求其实,而慕袭其名。而主革命者,尚以此诱人。果如所愿,则不过如法之凄惨困苦而已。势有必至,理有固然,不能幸免。其悬法革命之拓影,以为覆辙之鉴夫!
巴黎闹市如行墓地
一切入官不得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