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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会叫不来人,打扫卫生安排不下去,听说发钱发物就兴高采烈,让参加公益活动就推三阻四……也许,农村许多基层干部都曾遇到这样的困惑。

近些年来,随着国家大量的改革红利“加身”,市场经济在农村逐步渗透,传统意义上的“村庄共同体”被打破,利益原则渐渐演变成乡村社会关系中的一个重要准则。以前农村社会中那些既有的行为范式、价值观念、情感凝聚力遭到了普遍的怀疑、否定乃至破坏,从而逐渐失去了对农村社会成员的道德影响力和约束力,使得社会成员的行为缺乏明确的社会规范约束,呈现为某种无序状态。尤其是随着大量劳动力的外流,农村空巢化凸显,其实质是造成了农村青壮年群体的集体缺席,许多固有的文化精神内涵和价值体系逐渐趋于“瓦解”,内聚力消减,群众越来越呈现为一种“散沙”状态。表现在日常行为上,就是“取”的要求越来越强烈,“予”的意识越来越淡薄。简言之,就是缺乏社会责任意识。在脱贫攻坚中,就呈现为“等、靠、要”“缠、访、闹”等不良现象。

如何在群众的“予”和“取”中找到一个精确的契合点与平衡点?也就是探讨如何淡化依赖与索要意识,强调付出与奉献精神,培育群众科学的价值观和应有的社会责任感的问题。脱贫攻坚中,陇县在这一方面也做出了有益的尝试与探索。

2020年6月15日,城关镇东关村正在为贫困户兑现村股份经济合作社分红。

会议室里,村会计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旁边等待分红的群众自觉地排成了一行,他们都面露喜悦。这是他们辛勤一年的心血与成果,自然满怀期待。

“赵福来,一共三笔。第一笔,548.02元;第二笔,918元;第三笔,578.38元,合计2044.4元。”

一位70多岁的老人上前,开心地从村会计手里接过了崭新的票子,笑得合不拢嘴。

“这是今年的‘分红状元’!”旁边有人羡慕地说。大家情不自禁地为老人鼓起掌来。

分红最少的,只领到了500元———这是村上制定的分红保底线,用群众的话说,就是“保个缸底不漏气”。

分红结束,东关村党支部书记赵碎定开了一个简短的会,给大家讲了几句打气的话。“这次咱们分红的依据就是平时开会以及参加劳动和其他公益性活动的积分。参加的活动多,积分就多,领的分红也多。希望以后大家都关心村集体的事情,积极参加集体活动,领取更多的分红。”

赵碎定说的分红依据,就是东关村在贫困户管理中实施的量化积分政策。

何为“量化积分”政策?就是对贫困户参与的集体公益活动按次数进行积分,比如参加一次群众大会,可以积2分;打扫一次村庄环境卫生,可以积3分。当然,这个积分赋值,可由村上根据付出程度的不同,结合本村实际情况,精心核算确定。同时,为了杜绝积分过程中的弄虚作假,东关村在积分登记上实行了“双轨制”———每次活动,先由村民小组长进行登记;会后,再和村文书(或会计)的登记核对验证。这样是为了保证积分的准确性和公平性,杜绝人情分,以免人为制造矛盾。等到年中或者年底的时候,就根据自己平时的积分,在村上的股份经济合作社领取相应的分红。

“一个积分能值多少分红金额?一般我们会把全体贫困户的积分加起来,用合作社的分红总金额除以全体贫困户的总积分,就是每个积分的分红金额。我们还会计算出平均分红金额,给那些没有劳动能力,无法获得公益积分的贫困群众定一个保底线,确保他们至少能拿到500元的分红金。”赵碎定介绍。

那么,贫困群众的分红金来自哪里?当然是来自村集体股份经济合作社的收入。

说起“量化积分”分红资金的来源,就不得不提到农村股份经济合作社。

2017年,为了发展壮大贫困村集体经济,加快决战脱贫攻坚步伐,陇县财政拿出3400万元作为村级集体经济发展引导资金,注入全县75个贫困村。按照县上要求,条件成熟的村以这笔资金为启动资金,成立村级集体股份经济合作社,由村党支部书记任合作社董事长,以市场化运作的方式,带领全体贫困户推动产业发展。年终,把合作社盈利的7%作为贫困户的分红资金,30%作为村级集体经济发展基金,用来保障合作社的运行成本,剩余资金继续投入生产。没有条件成立村级集体股份经济合作社的村,可以把引导资金作为本金入股投资其他专业合作社,并以入股金7%的标准从合作社领取分红。

可以说,陇县投入各村的这笔村级集体经济发展引导资金确实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作用。在引导资金的带动下,全县村级集体经济蓬勃发展,迅速壮大,村级集体股份经济合作社也成了陇县脱贫攻坚中的源头活水,为贫困群众脱贫致富注入了强劲动力,也为实施贫困户“量化积分”管理提供了可行性。如今,全县75个贫困村集体股份经济合作社全覆盖,基本上满足了对贫困群众实行“量化积分”管理的需求。同时,各村在贫困户分红收益上也实现了差异化,杜绝了平均主义,激发了群众参与的积极性。

可以说,“量化积分”管理办法,就是在群众的“予”和“取”之间找到的一个平衡点和契合点。

在东关村,村级集体经济股份合作社发展得好,资金雄厚,能给贫困户发足够多的分红,对贫困户有吸引力,召集贫困户参加公益性活动,群众都积极参与。那么,如果村级集体经济股份合作社发展一般,分红资金少,“量化积分”是不是就会失去吸引力呢?

对此,城关镇东关村党支部书记赵碎定是这样解释的。“这其实是误解了‘量化积分’管理的目的和意义。我们实施‘量化积分’管理关注的重点不在于分红的多与少,而是要让大家明白,你要想有收获,就要有付出;你付出的越多,收获的才会越多。‘量化积分’管理的真正目的在于培育群众的社会责任意识和奉献意识。其实配合‘量化积分’管理同步实施的还有爱心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