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赴日考察学习近代陶瓷教育的主要官吏
据统计,1898 年至1911 年间我国赴日考察人数有1200 人左右,大部分为公费派遣的各级地方政府管理者、学校以及事业团体负责人,少数为自费的实业家等。[44]1898 年2 月,湖广总督张之洞派姚锡光赴日联络湘鄂留学生入学事宜并考察日本各类学校。姚锡光(1857—1921),字石泉,江苏丹徒人。曾任北洋武备学堂教习,赴日前为候选直隶州知州;赴日时,其身份是湖北武备学堂兼自强学堂总教习。在即将赴日考察学务时,张之洞向他提出要求,令其“将政治学、法律学、武学、航海学、农学、工学、山林学、医学、矿学、电学、铁道学、理化学、测量学、商业学各种学校,选材授课之法,以及武备学,分枪、炮、图绘、乘马各种课程,或随时笔记,或购置章程赍归,务详勿略,藉资考镜”。[45]姚锡光滞日两月,将考察结果写成《日本学校述略》一书,后又对其进行增补,并改名为《东瀛学校举概》,在该书中,姚锡光较为详细地介绍了日本普通学校、陆军学校、专门学校和其他种类学校的情况。在专门学校中,他介绍说,日本的各专门学校凡分六科:文科、法科、理科、工科、农科、医科。其中工业学校“乃工科胼枝也,盖考选中学校毕业之人,入学三年,其学浅于大学校工科,俾得速成,以就工业之用”。校中功课“凡分两大宗:曰化学工艺部,曰机械工艺部。而化学工艺部中分为三科:曰染织科,曰窑业科,曰应用化学科;机械工艺部中分两科,曰机械科,曰电气工科。其大旨为民业工艺而设,三年毕业以后,出而充各厂二等技师”。[46]在实业学校定位上,姚锡光从人才培养层次上进行区分,如在工科方面,大学校培养“官民各厂技师”、工业学校培养“各厂二等技师”、技术学校培养“犹华语所谓工头也”。学校层级划分相当于人才的等级,暗合了特定的社会秩序。在课程设置上,他将人才任用所需与学校开设课程门类紧密关联起来,“工科之中凡应用电学、应用化学(其中包含窑业科)、土木学……兵器制造学皆属焉,出而为官民各厂技师、司大调度……”[47]值得指出的是,姚锡光在介绍各类学校后都特加按语,对这些学校进行评说,并相较中国提出建议。如他认为,日本专门学校六科中,理、工、农、医四科,则“最以工科为急”,“宜略仿日本工业学校办法,先教以浅易工艺,期其速成”。[48]
图2-15 罗振玉(1866—1940)
图2-16 《扶桑两月记》
“新政”之后,1901 年12 月,罗振玉以湖北农务局总理兼农务学堂总监的身份赴日考察学务。罗振玉(1866—1940),字叔蕴,号雪堂,生于江苏淮安,因祖籍浙江上虞永丰乡,故自称“永丰乡人”,1881 年中秀才,1882 年与1888 年两次应乡试不中,遂放弃科场。后专心于考古学与教育学,先后创办《农学报》《教育世界》等知名报刊。赴日期间罗振玉主要考察了高等工业学校、私立女子职业学校、农科大学等日本实业学校,并在此基础上写成《扶桑两月记》(图2-16)。该书所记的是日本教育总体发展情况,如各级各类学校的基本类型和数量、学科的分类与设置等,在倡导、重视实业教育方面。其中记载:高等工业学校(今日之东京工业大学),本科分六科:“曰染织、曰窑业、曰应用化学、曰机械、曰电气、曰图案,学期为三年,每科皆有实修工场。”该校附设有职工徒弟学校,授以金工、木工两科,学习时间也为三年。工业教员养成所“所以养成工业学校、徒弟学校及工业补习学校之校长及教员”,设本科(三年)和速成科(一年),“本科分金工、木工、染织、陶器、漆工六科”;该校附设工业补习学校,“为工业教员养成所练习实际授业之处,兼以谋工业之进步”,“分金工、木工二科,卒业年限二年,依学力得增减之”。在学部成立之后,罗振玉又向清政府积极建言献策,写就了《各省十年间教育之计划》一文,文中称“实业教育之兴废,上关国力,下关民生,亟应早日兴办,不可再缓”,[49]并提出了更为具体的发展实业教育的方案:其一,师范和小学堂应以实业为必修科,其中在各省师范学堂中必须附设农事试验场和手工教室。其二,在各省设立工艺传习所,教授手工工艺,每个传习所可收两三百人,宜精选教师。其中传习所的学生毕业后可派往各府州县充当教习,以加速各地方传习所的兴办。其三,大力创设实业专门学校。先开设与高等小学、中学平级的简易农学校、工学校和职工徒弟学校,招收已通文理者入学,在此基础上,各省于省城宜设立高等工艺学堂和高等农业学堂,取中学堂、弄学堂和手工学堂的学生入堂就学。
综合上述情况,他认为,“中国今日尤当以普及教育为主义,预定义务教育年限,先普通而后高等。考东西小学教育,所授为道德教育,国民教育之基础,及人生必须之知识技能,此最为中国今日之急务”。[50]
除上述二位官吏以外,在清末“新政”前后奉命出使日本考察实业教育的还有浙江候补知县张大镛(编著了《日本各校纪略》)、船政提调沈翊清(编著了《东游日记》)以及时任京师大学堂总教习吴汝纶(编著了《东游丛录》)等。这些官吏们在出使日本考察学务的同时,无不为日本的实业教育之发达感到惊叹。在此期间,他们均参观考察了东京高等工业学校,考察了窑业教育,并为我国窑业教育在国家实业教育制度层面的建设和改革提出了建设性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