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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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走,走到土地的深处

文/吴垠

从9月中到10月初,我都在行走,从南到西。

西藏,是我一直保留而不愿轻易进入的领域,因为怕不想归来。终于去了回来的现在,就是现在,是的,就想再去了—一想到那里的种种经历和所在,浑身上下的细胞里立刻滋生出一股兴奋在呼唤“要回去要回去……”,这种从心眼到全身整体的撩动,胜过恋情,而为什么会这样呢?或许是那一片看似荒芜的土地,它吸引着每一个必然会再次回归土地的生命在它身上去演习和探索生命的某种强度和纬度吧。

很多时候,我们都想要令生命舒适而安全,我们限制了自己的活动空间和行为模式。当我们去到海拔5000以上,离开屋子或从车上下来方便,高原的风和冷都可能成为一种小小的障碍或者对那片土地的微词。而真正要了解和进入一片土地,需要我们不带偏见、不带自我地去细细感受它、发现它。

我们习惯了享受现代交通的便利,坐着车嗖嗖地翻山越岭,到达某点,下来拍照片,说明我来过。而那些原汁原味的生活气息,路边的花、土地的颜色、空气的温度、山的肌肤、湖的纹理,还有他们经年不变的诉说,我们都在某种程度上错过了。

行走在那片土地上,我们既能遇到三步一叩首、用15天转山一圈或者30多天转湖一圈虔信的藏民,也能遇到连山或湖的名字都不晓得的观光者。而更多的是那些用脚步去行走的人们:藏民、汉族、老外,因着一片湖一座山而心意相通。

不同的进入方式,由于其强烈程度不同,和那片土地交织的深度也就迥异,那甚至决定了你对她的终极体验:是不过如此,还是刻骨铭心。我不是藏民,无法真正进入他们的生命模式,我只知道用双脚一步步行走,每天走30公里左右,一步步走过去,一口口配合着地呼吸,那片土地是如何进入我,而我是如何被她包裹的。以至于,当我回到繁华都市的广州,坐在天河北的现在,眼泪就那样流出来,就像一个没断奶的孩子想念娘的强烈和渴望。

离开舒适的环境并不容易,但这不并能成为我们不坚持脚踏土地的理由。“回归土地,看见茶”,不真正一步步用双脚去行走丈量土地,我们就无法呈现一本真实有触感的作品给正在阅读的您。庆幸的是,我们一直是这样做的。行走在那里的山山水水,和生活在那里的人们亲密接触,书写他们和茶之间真实的故事。

人们对于山的向往,从来没有停止过,无论是去探索山的野趣,还是去寻求生命终极的解脱,山,都是人类心里的一个栖息地。

武夷山,恰是这样一个自然、人居、灵性融合得毫无违和的所在。从程朱理学的“朱”先生,到佛音禅意的天心寺、止止庵,儒释道都和茶叶这片神奇的树叶交织着属于自己的故事,将历史、人文和传说,将智慧和天地的灵气,都汇集在一片茶叶的密码中传递给四面,无论下里巴人还是文人雅士都能在一泡茶里得到释放和安顿,以及超然物外的洒脱。

进入武夷山市区,你会发现除了餐馆酒店,就是茶店和关联的衍生品店。整个市区街道,就是一个茶的江湖,家家都用各种形式展示着自己的“功夫”。是啊,要做好武夷岩茶,确实是需要很多“工夫”的。2006年武夷山岩茶制作技艺成为茶类中第一个成功进入国家级的非遗产物。某种意义上,一个产业受到的关注和重视的程度在那里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也给了制茶人以荣耀和信心,让更多人愿意在这个领域里去专注投入自己的精力,而非遗传承人们,更是用这份荣誉进一步推动自己在专业领域的进步。

茶产业的发展,也进一步提升了武夷山的知名度。作为一个有文化属性和产业特征的旅游地域,她的优势是明显的:山、水、茶、人文,很立体,而且,既可以作为目的地旅游,又能将茶作为输出物,让人们无论距离武夷山多远的地方,都能透过一杯茶汤感受到她的山水人文。

在我们呈现给你的《茶源地理·武夷山》里,你可以跟随我们脚步上山下乡,也可以捧一捧当地的岩土,可以将一粒茶籽的生命在你的浇灌下重新启动,更可以同步品尝一杯武夷的味道,这是我们试图呈现给你的一份亲踏土地的真实。

如果您,同样喜欢深入品味土地的滋味而不仅仅是跑马观花地行走在土地的浅层,那么,就约茶,约我们吧,以回归土地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