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赤石出来时,我选择步行。这里的破败荒废程度让我震惊、心痛不已,这里善良热情的人们让我感动,不禁唏嘘。我想慢慢离开它,慢一点,让堵在我心头的情绪平复下去。崎岖的泥路边,开满白色的小菊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

没有人想过保护这里吗?我想。

“以前也有人想过在赤石发展旅游,开咖啡厅、客栈什么的,但这些老房子的手续都不齐全的,没法完结,难以开发。而且周围环境这样,久而久之,也就没人来了”,武夷山学者黄贤庚说,“昔日繁华的茶市,只剩下一副躯壳。偶有在此居住过的知青、干部和寻古者前来凭吊,寻觅那行将消失的古茶市……”

是啊,保护这么一座行将消失的村庄,它的价值在哪里?这些衰败破旧,和任何人无关,只是时光流转里的兴衰嬗变,没有办法的事。

路尽头那些崭新的楼房,就是赤石新村,不过隔着一条马路一片田野。新村里的人看老村,说那是回不去的故乡。老村的人看新村,说他们住高楼过好日子去了。“拣一天茶梗能有多少钱”是赤石新村里的魏阿婆关心的问题。老村里的人担忧的是“今年雨水这么多会不会发洪水”。当年赤石茶市的熙来攘往、南腔北调的繁华,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小时候长辈们讲的遥远故事,是别人族谱里的光辉历史。在时代的大洪流下,人和村庄的命运,像极风中摇曳的野花,不能自已。

1.赤石新村里拣茶的魏阿婆,85岁
2.赤石村里的租户王老伯推着三轮车正要去菜地
3.赤石村里唯一的本地人刘阿婆,9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