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弘忍的传记

一、弘忍的传记

弘忍(601—674),黄梅人,俗姓周。年7岁出家,12岁师事道信[7]。性情内向,少言寡语,有时虽受到同学欺侮,也不争辩。经常参加寺院的杂务劳动,为僧众服务。《楞伽师资记》所引玄赜《楞伽人法志》说弘忍“缄口于是非之场,融心于色空之境。役力以申供养,法侣资其足焉。调心唯务浑仪,师独明其观照。四仪皆是道场,三业咸为佛事;盖静乱之无二,乃语默之恒一。”《传法宝纪》说他“昼则混迹驱给,夜便坐摄至晓,未尝懈倦,精至累年。”是说弘忍在平时不爱讲话,远离是非之地,白天勤于体力劳动,晚上专心坐禅观想,认为“道场”与“佛事”并非远离人们的日常生活,无论从事什么活动(四仪是指人的行、住、坐、卧;三业是指人的行为、语言、思想),都能使人达到解脱。在这里,“调心……浑仪”、“坐摄”都是指坐禅。弘忍是非常重视坐禅的。弘忍受道信的指导和影响,不重视读经。《传法宝纪》说他“虽未视诸经论,闻皆心契”。是说他听别人诵读佛经时,能够理解经中所讲的道理。

道信在死前,确定弘忍为寺院继承人(法嗣)。在弘忍主持寺院时期,各地有不少人前来参学。《楞伽师资记》所说:“四方请益,九众(按:指比丘、比丘尼、沙弥、沙弥尼、学法女、男居士、女居士、出家、出家尼,泛指僧俗信徒)师模,虚往实归,月逾千计”;《传法宝纪》所载:“令望所归,裾履凑门,日增其倍,十余年间,道俗投学者,天下十八九。自东夏禅匠传化,乃莫之过。”都是说的这个情况。从实情衡量也许有些夸张,但弘忍门下徒众日增,弘忍的禅法影响日益扩大当属事实。

弘忍主张修行者应当在山中静居修行。有人问他:“学道何故不向城邑聚落,要在山居?”他回答说:

大厦之材本出幽谷,不向人间有也。以远离人故,不被刀斧损斫,一一长成大物后,乃堪为栋梁之用。故知栖神幽谷,远避嚣尘,养性山中,长辞俗事,目前无物,心自安宁,从此道树花开,禅林果出也。(《楞伽师资记·弘忍传》)

在幽静的山间进行坐禅修行,远离尘俗事务的干扰,日久天长可以达到解脱。后世禅宗虽在理论上主张“即烦恼是菩提”,世、出世相即不二,但在选择建寺场所时往往仍选取深山幽静的地方。恐怕也是出于这样一种考虑吧。

弘忍在传授禅法时重视言传身教,而不注重文字著述。《楞伽师资记》说他“萧然净坐,不出文记。口说玄理,默授与人”,所引《楞伽人法志》说他“生不属文,而义符玄旨”。弘忍继承从菩提达摩以来重视《楞伽经》的传统,但他与其他著重对此经进行注释的“楞伽师”不同,不主张通过“文疏”来解说此经,而教导弟子通过坐禅观想领会此经的要义,曾对玄赜说:“此经唯心证了知,非文疏能解。”(《楞伽师资记·弘忍传》)《楞伽经》说诸佛重视“心”法(“诸佛心第一”),提倡通过禅观修行达到心识的转变,使本有的如来藏自性清净心(佛性)显现。弘忍据此思想提倡通过坐禅“守心”而达到见性成佛(详后)。《传法宝纪》说弘忍“发言不意,以察机宜。响对无端,皆冥寂用”,大概是说他平常借用普通的话语,考察弟子对佛法、迷悟道理的见解,并且借助言语或行为使弟子在不知不觉之间接受他的教示。

据《楞伽师资记》所引《楞伽人法志》,弘忍在唐高宗咸亨五年(674)二月去世,享年74岁[8]。死前命弟子玄赜等在冯茂山(东山)造塔,以作安葬己身之所。死后,玄赜所在的安州寿山的寺院,请范阳卢子产于寺的墙壁绘制弘忍的画像,前兵部尚书陇西李迥秀撰赞辞曰:“猗欤上人,冥契道真,摄心绝智,高悟通神,无生证果,现灭同尘,今兹变易,何岁有邻。”是说弘忍已经契合真如,达到超离世俗认识的至高觉悟,永远脱离生死轮回的境界,什么时候有缘再相聚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