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陈遵爱酒,家中藏有各种好酒。陈遵常邀朋友来家品酒。凡有客来,他必请严子陵出席作陪。
一天,陈遵请了京兆尹翟方进(字子威,汝南郡上蔡今河南上蔡县人)来家里品酒。听闻严子陵来自会稽余姚,翟方进向他打听一个名叫氾盎的瞎子。
严子陵告诉翟方进,他们是同邑乡邻,他不仅认识瞎子氾盎,还与氾盎儿子氾信为发小同学。他把瞎子伯伯的音容笑貌,向翟方进描述一番,最后,补述了瞎子伯伯的死及传说的死因。
翟方进叹息道,氾盎本是英才一个,可惜啊。
原来,氾盎在九江郡任书掾时,翟方进是九江郡的一个小吏。翟方进常受掾史侮辱,只有氾盎敢站出来为他撇直仗言,他至今对氾盎心存感激。
翟方进问,氾盎儿子现在何地?
原在太常寺门下任太祝丞,前几日已遣任光禄勋属下议郎。严子陵回道。
翟方进“嗞”地抿口酒,说,总算争气,已遣议郎,举他有把握了。翟方进眨眼琢磨一会儿,对严子陵说,有劳子陵转告氾信,请他十天后到京兆尹府来见我。
十天后,氾信上京兆尹府拜见翟方进时,翟方进已为氾信谋妥平原县令一职。
翟方进对氾信说,令尊于我有恩,可惜他为县令之职毁了前程,现在我奏准皇上授你平原县令,愿他九泉之下能够安息。你收拾行装,近日即去赴任。
氾信对翟方进的眷顾千恩万谢,但对翟方进要他即日赴任颇显迟疑。他对翟方进说,子陵之事尚无着落,我走了心里不安。
翟方进问,子陵何事,扰你无心赴任?
氾信挑明了严子陵发现《周礼》一事。
翟方进出身太学博士,以讲《春秋》著名,听闻此事,大感震撼。他深知《周礼》的发现,是当朝的祥瑞大喜。他速要氾信把严子陵请到京兆府。
严子陵来到京兆府后,向翟方进细禀了发现《周礼》的经过,还提及拜访戴圣情形,以及试图通过王莽献书的计议。
鉴于王莽专心侍疾,翟方进提议严子陵去天禄阁献书。他的理由是,首先光禄大夫刘向朝中地位尊显,正领皇命典校“中秘书”(宫廷藏书),去天禄阁献书,就等同于向皇上献书。其次,此等祥瑞大事,刘向准会速奏皇上,报喜的同时也会为严子陵表功请赏。再次,刘向和陈参同为沛郡人氏,严子陵乃陈参学生,自多一份情分。
翟方进说话的语气像是商榷,但理由似乎不容严子陵置疑。
严子陵读过刘向编的《战国策》和《列女传》等著作,觉得翟方进的提议并无不妥,便应诺择日去天禄阁献书。
翟方进吩咐氾信以京兆尹名义,先去天禄阁知会刘向,安排好献书事宜。
氾信根据翟方进交代,去天禄阁拜访刘向。在天禄阁过廊,氾信碰到哀章。哀章弄清氾信来由,拍胸脯将献书一事包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