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元听闻此事,特意抽个公务间隙,来到精舍听严子陵讲学。课未过半,房元已在心中暗暗赞佩。

课后,房元对严子陵说,子陵讲学如行云流水,引人入胜,难怪能逖听遐视。

严子陵说,明府谬赞,严光岂敢贪誉。今日,礼学已非昔比,上有皇上推崇,下有大儒鼓吹,礼学正沐春风徐徐升温,才会呈现如今盛况。

房元说,子陵言之有理。然而,我听子陵所讲之礼学,独树一帜,自成一家,不知师承何人。

严子陵说,我所讲,非师承,而源自《周礼》。

房元说,《周礼》?《周礼》亡佚几百年矣,前些年刚被刘歆在天禄阁校勘典籍时发现,难道子陵已有幸见过读过?

严子陵略一沉思,说,是啊,我在典籍浩瀚的天禄阁幸见《周礼》且读之。《周礼》字字珠玑,句句精辟,令我过目而不能忘。

房元赞说,刘氏父子校理群书功垂千秋啊!

欺世盗名!严子陵轻声蹦出一句不屑话。他自知不宜向房元揭开自己发现《周礼》,以及将《周礼》献于天禄阁的真相。经一事,长一智。经验告诫他,《周礼》可以被发现,但发现《周礼》的人必须被湮没。他顺口骂刘歆欺世盗名,实是心性所至时的情不自禁。

房元并没注意严子陵的骂声,他对陪同在身边的侯霸说,君房能请到子陵先生这等年轻有为的儒学经师来精舍讲经,也是慧眼独具啊。日后无论学问做事,君房应以子陵先生为师。

侯霸赶紧向严子陵作揖说,今后务请子陵先生不吝赐教。

严子陵说,岂敢,都讲才华横溢,可为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