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年×月×日
我醒来时比往常晚了许多,赶快穿好衣服,跑到学校里去。大家都在排练室里等我,我走进去的时候,慌乱透了,也不去向他们道歉,却说了一句蠢头蠢脑的话:
“大概,我来晚了一些。”
拉赫曼诺夫以责备的目光看了我好久,最后说道:
“大家坐在这里等着,又焦急,又抱怨,而你却觉得大概只晚了一些!大家为就要进行的工作都兴奋地到这里来,你却这样随便,我要给你们上课的兴致,现在都没有了。要激起一个人的创作愿望是很难的,但要打消这种愿望却非常容易。你有什么权利使整个集体的工作都停下来?我十二分尊重我们的劳动,不许有这种破坏集体的行为,所以我认为在集体工作的时候,必须施行军队般的严格纪律。演员也象兵士一样,需要铁的纪律。第一次只给你警告就算了,不记在排练日记上。但你现在应当向大家道歉,并且今后一定要在排练之前一刻钟就到,而不是在排练开始之后一刻钟才到,要把这当做规则来遵守。”
于是我赶快道歉,而且答应不再迟到。然而拉赫曼诺夫还是不愿意开始工作:据他说,第一次排练是演员一生中的大事,所以对它应当永远保持着最好的回忆。今天的排练由于我的过错而遭到了破坏。现在只好让明天的排练成为对我们具有重要意义的排练,来代替这头一次没有能举行的排练。接着拉赫曼诺夫便走出了教室。
可是事情并不就此结束,因为还有另一次“讨伐”在等着我,这就是在戈伏尔柯夫领导之下我的同学们对我所作的“讨伐”。这次“讨伐”比刚才第一次的还要厉害。今后我再也不会忘记今天没有能举行的排练了〔8〕。
我预备很早就躺下睡觉,因为在今天的责备和昨天的失望之后,我已经怕演角色了。但是有一块巧克力糖映入了我的眼帘。我把它同奶油搅和成褐色的一团,涂到脸上以后,我便变成摩尔人了。牙齿和浅黑色的皮肤对照之下显得白了些。我坐在镜子面前,把牙齿的白光欣赏了好一会儿,学习怎样去露牙齿,翻白眼。
为了要更好地来看看化妆是否对头,就需要穿上服装,但当我穿上服装的时候,却又想表演了。我没有探索到新的什么,仍旧重复着昨天所演的东西,但这种东西已失去它原有的刺激性了。尽管如此,我却看出我的奥瑟罗的外表该是怎样的。这很重要。